清冽的泉水流淌过青苔斑驳的岩石,发出悦耳的淙淙声。
晨曦透过繁茂的古木枝叶,在林间空地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云疏月身上的冷冽幽香。
顾清尘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噼啪声,他眯着眼,享受着这与苍玄大陆风格迥异的璇玑界清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身旁的云疏月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
她今日换了一身新的裙衫,依旧是月华鲛绡的料子,行走间流光溢彩,但色泽却非纯白,而是染上了极淡的初阳暖粉,宛如天际将明未明时那一抹最娇嫩的霞光。
宽大的裙摆上,银线绣着的缠枝莲暗纹变成了翩飞的蝶恋花图案,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灵动与娇媚。
外罩的云锦轻纱广袖衫也换成了更显轻盈的蝉翼纱,随着她俯身掬水的动作,广袖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臂。
“夫君,看够了么?”
云疏月没有回头,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但耳根处却悄悄爬上了一抹与衣裙同色的绯红。
顾清尘嘿嘿一笑,凑了过去,从身后自然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那令他心安神宁的冷香。
“看不够,我家月儿穿什么都好看,这身新裙子尤其衬你,跟个小仙女似的。”(??????)??
云疏月身体先是一僵,随即软了下来,顺势靠进他怀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坚实与温暖,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却又故作矜持地轻哼一声:
“油嘴滑舌。定是昨夜又偷懒,未曾研读《道侣守则》第三百七十二条,‘每日清晨,需以不少于三种不同修辞赞美道侣容颜或衣着’。”
“冤枉啊月儿!”顾清尘叫屈,手臂却收得更紧,“我这是发自肺腑,情难自禁!比那劳什子守则可真诚多了。”他说着,侧过头,快速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喏,今日份的亲吻,进度加一。”
云疏月被他这偷袭弄得脸颊更红,心中甜丝丝的,却偏要板起脸,伸出纤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不成体统!《守则》第二条明确规定,唇部亲吻需大于等于十次,且需主动。夫君方才行为,属于偷袭,且目标位置不符,不予计数。”她嘴上说着严厉的话,身子却像没了骨头般紧紧贴着顾清尘,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漾着只有他能看见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依恋与占有欲。
“好好好,我家月儿说了算。”顾清尘从善如流,笑着又在她的额头、鼻尖、手背上连亲了好几下,如同蜻蜓点水,却每一次都带着珍视,“这样总可以了吧?我的大法官大人。”
云疏月这才满意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儿,在他怀里蹭了蹭。“暂且记下。今日还需九十三次脸颊等部位亲吻,以及十次唇部亲吻,夫君需自觉完成,不得延误。”
她顿了顿,随即眼角闪起一抹狡黠的光芒。
“否则……否则便启动‘无距’剑意,将你锁回清月峰……”
听到云疏月现在能用如此调侃的语气说出曾经那让她悲痛欲绝的话语,顾清尘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傻月儿,”他将云疏月拥入怀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为夫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别说九十三次,就是九百三十次,也亲不够。”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逐月剑与思清剑在各自的剑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也在应和着主人的情意。
“走吧,按那石碑拓印所指,下一处关键地点在东方,与生命、古木相关。我们边走边……完成今日指标,如何?”他冲她眨眨眼,带着几分促狭。
云疏月被他逗得唇角弯弯,那清冷的面容瞬间如冰雪初融,春花绽放。她用力回握他的手,点了点头:
“嗯,都听夫君的。”
两人携手驾起遁光,化作一青一粉两道长虹,掠过郁郁葱葱的山林,向着东方而去。
顾清尘刻意放慢了速度,一边飞行,一边指着下方变幻的景色,时不时说些俏皮话,或是回忆起两人在苍玄大陆游历时的趣事,引得云疏月偶尔掩唇轻笑,那偶尔流露出的、属于少女的娇憨,总能精准地击中顾清尘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开朗。一片无边无际的古老森林出现在视野尽头,即便是远远望着,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磅礴生机与岁月沧桑之气。
森林上空,灵气氤氲,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绿色霞光。更奇异的是,森林深处,似乎有一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巨大的古树,树冠如华盖,首插入云,其规模竟堪比一座山脉!
“看来就是这里了。”顾清尘停下遁光,与云疏月并肩立于云端,眺望着那生命气息浩瀚如海的古森林,“如此浓郁的生命力与古老道韵,与石碑指引一般无二。”
云疏月依偎在他身侧,看着那株参天古树,清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夫君,此地气息虽磅礴浩然,但内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衰败与死寂。”
她修炼清绝十二剑,对气机感应极为敏锐,尤其这剑意对魔族及相关秽暗气息有天生克制,对此类异常更为敏感。
顾清尘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月儿感知无误。双月核心衰败,影响的是整个璇玑界的本源,这等汇聚生命精华之地,感受恐怕更为明显。那丝死寂,或许就是其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