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取我的银针来!快!”顾清尘沉声道,同时一手迅速托住小男孩的下颌使其后仰,另一手手指精准地探入其口中摸索。
云疏月反应极快,立刻冲进屋内,捧出一个普通的针囊。她心中同样焦急,但看到夫君那沉稳如山岳的背影和专注的眼神,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无条件信任他。
顾清尘接过针囊,看也不看,手指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入小男孩颈部的几个穴位!
手法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对人体经络的极致理解,旨在暂时松弛喉部肌肉。紧接着,他双掌交叠,以特定的角度和力道,猛地按在小男孩的上腹部!
“咳!呕——!”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声,一枚沾着水草和泥沙的、圆溜溜的小石子从小男孩口中喷了出来!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小男孩青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开始大口喘息,哇哇大哭起来。
“狗娃!我的儿啊!”那妇人扑上来抱住孩子,喜极而泣。
周围的邻居也爆发出惊叹和掌声!
“神了!真神了!”
“顾郎中好本事!”
“刚才那手法,快得我都看不清!”
顾清尘松了口气,擦了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戏要做足),对那千恩万谢的夫妇温和道:
“无妨了。孩子受了惊吓,喝点温水,休息片刻即可。以后玩耍时,需多留心。”
他拒绝了对方递来的、显然是家中积蓄的碎银,“诊金就不必了,给孩子买点吃的压压惊吧。”
夫妇俩感激涕零,抱着孩子再三拜谢后才离开。
周围的邻居看向顾清尘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信赖。
顾氏医馆“顾神医”的名头,在这一刻,算是在柳叶巷打响了。
云疏月站在顾清尘身后,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称赞的样子,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和痴迷。
她的夫君,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就算没有灵力,依旧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ω?)
然而,这骄傲很快就被一丝警惕取代。因为她看到,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衣着相对体面、看起来像是附近大户人家仆妇模样的妇人,正对着顾清尘指指点点,眼神里除了惊叹,还带着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如同打量货物般的审视。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仆妇,挤到前面,对着顾清尘福了一礼,脸上堆着笑:
“顾神医妙手回春,真是菩萨心肠!老身是城东李府的管事嬷嬷。我家老夫人近来心口烦闷,夜不能寐,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未见好。不知顾神医可否移步李府,为我家老夫人诊视一二?诊金方面,李府绝不敢亏待神医!”
她话音未落,旁边另一个仆妇也急忙开口:“顾神医!我家小姐体弱,入秋便咳嗽不止,也请神医…”
“还有我家老爷…”
一时间,竟有好几家人同时向顾清尘抛出了橄榄枝,都想请这位新晋的“神医”去府上诊病。
云疏月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小嘴抿成了一条首线。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但这些仆妇看夫君的眼神,尤其是提到“小姐”时那隐含的深意,让她心里警铃大作!(▼ヘ▼#)
她们想干嘛?请夫君去看病是假,想趁机…攀附?还是想给她们家小姐制造机会?!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顾清尘准备开口婉拒时,云疏月己经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顾清尘身前,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仆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与护短:
“诸位嬷嬷的好意,顾郎中心领了。然医馆新开,琐事繁多,夫君需坐镇于此,不便出诊。
若府上贵人身体抱恙,可移步医馆,顾郎中心怀仁术,自当尽心诊治。至于诊金…”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门口那块“贫者分文不取”的木牌上,语气带着一丝清傲,“…顾氏医馆自有规矩,非是黄白之物所能衡量。若无他事,请回吧。”
她首接下了逐客令,姿态强硬,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几个仆妇被云疏月这清冷强硬的态度噎得一愣,看着她护在顾清尘身前那不容侵犯的模样,再看看顾清尘一脸无奈又纵容(并没有反驳)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这位“小药童”的分量,讪讪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各自散去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巷子恢复了宁静。
顾清尘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如同炸毛小母鸡般的云疏月,忍不住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