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的输液管,手臂上传来针扎的刺痛感。
江雪凝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和吊瓶里滴落的药水。胃部的绞痛己经减轻,但依旧残留着隐隐的闷痛和一种被掏空的虚弱感。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崩裂的礼服,被锁在门外的寒冷,撕心裂肺的胃痛……
“雪凝!你醒了?”陆景川充满关切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他立刻凑上前,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心疼,眼底带着熬夜的红血丝。“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医生说是急性胃炎发作,加上受了寒和刺激……吓死我了!”他伸出手,想握住江雪凝放在被子外的手。
江雪凝下意识地将手缩回了被子里,避开了他的触碰。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景川的手再次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我怎么在这里?”江雪凝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物业通知我的。”陆景川收回手,语气依旧温柔,带着一丝后怕,“他们联系不上你,只好打给了我。我赶到的时候,你都昏倒在门口了……雪凝,都是我不好,昨晚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的……”他脸上满是自责。
江雪凝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想说话。昨晚的狼狈和无助感还清晰地烙印在身体记忆里。陆景川的关切此刻听起来,空洞得让她心烦。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管家张妈提着一个保温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小姐,您醒了?真是菩萨保佑!吓坏我们了!”她快步走到床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熬了点小米粥,温着呢,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
“谢谢张妈。”江雪凝的声音依旧虚弱。
张妈看了看陆景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点抱怨地低声说道:“小姐,您这胃……唉,以前周先生在的时候,哪会让您遭这个罪啊……您的药,他都是按顿分好,放在小盒子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时间和剂量,就怕您忙起来忘了吃……还有那胃,周先生知道您不能吃凉不能吃辣,应酬再晚回来,也总记得给您温着点汤水养着……”
“张妈!”江雪凝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厉色打断她。周烬!又是周烬!这个名字此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生疼。她不想听!尤其是在陆景川面前!
张妈被吓了一跳,讪讪地住了口,但眼神里的意思却明明白白。
陆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压不住。又是那个废物!连一个下人都敢拿他来踩自己!他强压着怒火,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容:“张妈,雪凝刚醒,需要休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别提了。这里有我看着,您先去忙吧。”
张妈看了看江雪凝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凝滞。
“雪凝,张妈她年纪大了,说话……”陆景川试图缓和。
“我想回家。”江雪凝打断他,声音疲惫而坚持。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更不想面对陆景川那张让她此刻倍感压力的脸。
“好,好,我们回家。”陆景川连忙答应,“医生说你观察半天,输完这瓶液就可以回去了,但要静养几天。”
回到江家别墅时,己是傍晚。雨丝又开始飘落,带着深秋的寒意。别墅里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冰冷的空旷感。
江雪凝换了舒适的居家服,靠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胃里依旧隐隐作痛,身体虚弱无力。她只想安静地待着。
“汪汪!汪汪汪!”一阵急促而带着明显痛苦的狗吠声从二楼传来,打破了客厅的死寂。是江雪凝养了五年的爱犬,一只叫“Lucky”的柯基犬。
“Lucky?”江雪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Lucky平时很乖,很少这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