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繁华终究会落尽,只是穷兵黩武,打了流贼打西虏,打了西虏打建奴,劫掠来的钱粮财富。”
“这些财富,终究有用尽的时候。打仗可以靠兵势强盛,治国如何能离得开士绅?”
杨鹤叹息一声。
他看着这满街的繁华,再想到“富贵人家”的歌舞升平,还有甘愿自污挑起家里重担的慕容小小……心里甚至闪过一抹冲动,要不要给榆树湾理事院手书一封,劝谏一番?
杨鹤觉得自己到底是怜悯天下苍生,不忍心看着如此繁华的世界毁于一旦,不忍心像小小那样努力的姑娘,最终流离于乱世。
如果榆树湾理事院肯听他杨鹤的忠告,从此刻起重用士绅,像历朝历代一样,与士大夫共天下,未必不能保住这盛世。
其实杨鹤觉得,谁当皇帝,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能与士大夫共天下,能爱民如子,就是好的。
当然,在杨鹤心中,那个“民”是士绅。
一边走,一边思绪乱飞,杨鹤跟着亲兵,来到十字街广场。
只见路口小广场,围了一大群人,不时爆发出如雷一般的叫好。
“让一下。劳烦让一下。我们是要花钱玩游戏的。”
杨忠很机灵,在杨鹤前面开路。
他倒是不敢在这里耍威风,而是面带微笑,伸手在人群中挤开一条缝。
围观的都是看热闹的,不能耽误客人玩游戏,不能耽误商家做买卖,纷纷识趣让开一条路。
“先生,您请。”
杨忠用身子挡开人群,示意杨鹤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不敢用“老爷”这个称呼。
榆树湾推行文明用语,已经废除了“老爷”这个称呼。
在公共场合叫人“老爷”,是犯法的,并不是你情我愿就没事。
杨鹤挤进人群。
一眼看到前面一块空地,靠墙的位置,竖着一块巨大的木板。
木板上安装着一个跷跷板,一个男人正站在跷跷板的一头,另一头则是一个机括。
那男人只穿一条青色长裤,袒露着上身,头发只留一撮,编成了金钱鼠尾巴,周围剃光了。
在跷跷板下面,是一个水池子。
“真丑!”
“这就是真鞑吗?那一撮鞭子,像老鼠尾巴一样,好恶心!”
“听说以前在辽东,咱们汉人也得剃发,也得留这样的老鼠尾巴,要不然建奴就杀人!”
“这是真的,我哥是李家武装商队的,去辽东刚回来,他亲眼看到好多汉人阿哈,都剃发易服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不是糟践人嘛。建奴太可恨了。”
“这个建奴是太监吗?活该把他嘠了。”
“哈哈。是。咱们榆管区推广游乐项目,好多女真小丑,都是嘠了才能上岗的,这是硬性规定。”
“……”
周围议论纷纷。
杨鹤也基本听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