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到中部县这段路,基本已经修通,全都是柏油公路。
漆黑的公路,犹如一条黑色丝绸,铺在黄土地上,绵延向前。
公路上,行人不断。
有三两结伴步行的;有骑着自行车,如风一样自由的;还有嗷嗷叫着的铁驴和大铁车……
道路两旁,是干活的农民,和修筑河道的工地……
更不时有身穿灰色军装的民兵,骑着马,背着火枪,结队巡逻;还有身穿绿色制服的警察,骑着自行车巡逻,他们同样背着火枪,但腰里多了一根警棍。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气象。
走在大路上,让人感到莫名西南。
中部县到了。
这座县城不在洛水边,而是在洛水的支流上。
谷河、子午水、慈乌水汇聚于此,交汇之后,再向东流入洛水。
杨鹤一行沿着洛水畔的官道,到了中部县,眼看着东城门在望。
远远看到,城门口红旗招展,一大群人聚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锣鼓喧天,那群人沸腾起来。
杨鹤微微一愣。
杨忠:“老爷,莫不是刘知县知晓您要来,组织士绅,出城迎接您来了?”
杨鹤:“这……我等是临时起意,微服而来,刘广生是如何知晓的?”
杨忠:“老爷,昨天咱们住鄜州,虽未找当地衙门,但他们有心的话,应当知晓老爷您来了。”
若是换做以前,杨鹤或许不会多做他想,定然会认定如此。
但现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不踏实。
榆树湾也搞这一套吗?
但这么大阵仗,除了是欢迎他这个兵部右侍郎、三边总督,还能是欢迎谁?
而且,伴随着往前走,他已经看到人群前面一人,正是刘广生。
错不了了。
果然朝廷与士大夫共天下,当地士绅还是心向朝廷的。
杨鹤心里颇为安慰,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一声,朝着洪承畴抬抬手:“彦演,我们走吧。刘广生是一个能办实事的人,既已经准备妥当,咱们也不能让当地士绅寒了心。”
杨鹤这一路来,多受冷落,其实是很不爽的。
现在,终于有刘广生带着当地士绅出城迎接……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又有了大明的那个感觉了。
不。
这刘广生,在榆管区不白待,倒是学会了一些东西。这场面,甚至比大明迎接的场面,更热闹一些。
那一个个红色条幅打起来,一面面赤黄两色旗和红旗混杂;
前面是一群少年,举着一束束鲜花,挥舞着;
甚至还有一队乐师,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杨鹤的眼睛,突然有些。
哪怕他以前对这种有拍马之嫌的场面,是不屑一顾的。
现在遭遇一番冷落之后,也会感到阵阵暖心。
最重要的是……
“百姓虽被榆树湾蛊惑,但士绅依旧是心向朝廷的啊。”
“草头百姓,能成得什么事?士绅才能代表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