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府大牢。
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与霉烂混合的恶臭。
这里是青阳城所有罪犯的终点,也是无数人噩梦的开端。
最深处的特等牢房里,陈忠象一头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的困兽,四肢被粗大的玄铁锁链固定在墙壁上,呈一个“大”字形。
他身上的灵力被特制的符文封印,合道期的修为在此刻与凡人无异。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昨日的嚣张与得意,只剩下死灰般的颓败。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的却不是绝望,而是恨。
是那种要将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想不通。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
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的卧房床底下的?
封行良那个杂种,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淅。
几道人影,逆着牢门外昏黄的灯火,缓缓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一袭玄色官袍,身姿挺拔,与这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是楚墨。
他的身后,跟着面色平静的于伯,以及一身捕头劲装,英姿飒爽的顾清寒。
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不疾不徐,每一下,都象是踩在陈忠的心脏上。
终于,楚墨停在了陈忠的牢房外。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看死物的眼神,平静地打量着墙上的人。
陈忠抬起头,浑浊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楚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怎么?”
“二少主,是来看我笑话的?”
“还是说,这么快就想屈打成招?”
他的声音沙哑得象是破锣,充满了讥讽。
“你输了,我认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你想从我嘴里,问出半点关于夫人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楚墨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清寒。
“他昨天,是怎么骂你的?”
顾清寒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没想到,公子会当着陈忠的面,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