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张县令对丘明远道:“明远,你生了个好儿子!本官会向上峰禀报,为令郎请功!”
丘明远连忙躬身道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李老爷面色铁青,却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退到一旁。
张县令又勉励了众人几句,便带着差役离去。乡民们纷纷围上来向丘延翰道贺,称他为“小神仙”。
然而丘延翰却注意到,李老爷在离开时,投向他的那道冰冷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敌意和。。。一丝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李老爷如此针对自己?仅仅是因为反对风水之术吗?
丘明远拉着儿子的手,低声道:“翰儿,今日之事太过凶险。日后切不可再显露这些。。。这些特殊才能了。”
丘延翰抬头看着父亲:“爹爹,您也认为这是邪术吗?”
丘明远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为父不知。。。但李老爷今日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风水之术,易招人忌惮。今日是侥幸过关,来日未必如此幸运。”
回到家中,丘明远将儿子叫到书房,关上房门,神色严肃。
“翰儿,你老实告诉为父,那些知识,是否从郭璞的《青囊经》中学来?”
丘延翰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丘明远长叹一声:“果然如此。。。那书现在何处?”
丘延翰从怀中取出《青囊经》残卷,递给了父亲。
丘明远接过书卷,着泛黄的帛面,神色复杂。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沉声道:“翰儿,此书。。。你暂且不要再看了。”
“爹爹!”丘延翰急道,“这书不是邪术!今日若不是它。。。”
“为父知道!”丘明远打断儿子的话,“但今日之事让为父明白,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老爷今日的反应绝非偶然,这其中定有蹊跷。”
他凝视着儿子,语重心长道:“翰儿,你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反招祸端。从今日起,你安心读圣贤书,这些。。。这些奇术,暂且放下吧。”
丘延翰还想争辩,但见父亲神色坚决,只得低下头,讷讷应了声:“是。。。”
是夜,丘延翰辗转难眠。白日里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回放:险象环生的堤坝、乡民们的赞叹、李老爷的敌意、县令的嘉奖、父亲的担忧。。。
还有那个在柳树下一闪而过的灰影——玄机子为何会在那时出现?是巧合?还是。。。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丘延翰警觉地坐起,轻声问道:“谁?”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呜咽。
他悄悄下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扉。月光下,但见窗台上放着一卷薄册,正是玄机子所赠的《堪舆入门要诀》!
书卷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苍劲的八字:
“青囊秘术,待时而动。”
丘延翰心中一震,急忙西下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
玄机子来过!他不仅来了,还留下了这样的讯息!
“待时而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玄机子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李老爷会发难?知道父亲会禁止自己研习风水之术?
丘延翰捧着书卷,心中波澜起伏。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更鼓。夜,更深了。
而在丘家宅院外的暗巷中,两个黑影正在低声交谈。
“那孩子果然得了郭璞真传。。。”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李老爷今日反应太过激烈,恐怕己经引起怀疑。”另一个声音回应。
“无妨。。。计划照旧。只是要加快步伐了。。。”
声音渐低,最终消失在夜风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场暴雨带来的,不仅仅是堤坝险情,更是一场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风暴。。。
而八岁的丘延翰,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