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值了!”另一人补充道:“三河会帮众虽多,但今日折在江里的,可都是他们的精锐骨干!更别说连翻江龙这等人物都栽了!”
“这对三河会而言,绝对是伤筋动骨的重创!”
说到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火堆旁那位闭目养神,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与深深的敬畏。
他们混迹江湖大半生,刀口舔血,却从未见过如此勇悍绝伦、以凝气逆伐化意的少年人物!
称其一声“惊艳绝伦,震古烁今”,毫不为过!
就在气氛热烈之时,少年略带虚弱却清晰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诸位,切莫高兴得太早。”
秦平安缓缓睁开眼,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跃:“虽说税银沉入了江底,但依我看那位活阎王,未必会因此事大动干戈,降下雷霆之怒。”
“他那人,最是看重颜面。”
“税银丢失于他而言乃是奇耻大辱,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将此事张扬得天下皆知。”
“若我所料不差,他最多暗中给广陵县令下一个死命令,限期重新筹措银两,秘密上缴王府罢了。”
身为那位活阎王的儿子,他太了解老秦的处事风格了。
苏海棠闻言,缓缓张开了虚弱的眼眸:“贤弟所言有理。但即便无双王不明着降罪,要在短时间内重新筹措五百两白银充当税银,对广陵县令和三河会而言,也无异于抽筋剥皮,足以让他们伤透元气!”
她停顿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当然,这并非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经过此事,广陵县令必然对三河会心生嫌隙,大失所望!”
“只要他们之间生了裂痕,我们的目的,便己达到了一半!”
她从未想过,仅凭毁掉一批税银就能将盘根错节的三河会连根拔起。
真正想要的,是让那位父母官对三河会的无能感到失望与不满。
身为曾经的盐帮千金,她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了解那位广陵县令的脾性。
曾经的盐帮,为何能稳坐广陵第一把交椅?
并非仅仅因为实力强横,更因为他们是县令手中最快、最顺手的那把刀,深得信赖与倚重。
可一旦失去了这份来自官面的信任与支持,哪怕强如当年的盐帮,也会在顷刻间风雨飘摇。
最终被虎视眈眈的三河会趁虚而入,夺走一切,落得个家破人亡、基业尽毁的下场。
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要让三河会也尝一尝,被背后靠山厌弃,乃至清算的滋味!
沉吟片刻,苏海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税银沉江,此事瞒不了太久。”
“一旦消息传回去,广陵县令的震怒便会化为一道道海捕文书,发往周边各乡镇,届时我等必将成为瓮中之鳖,寸步难行。”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道:“当务之急,最稳妥之法,便是抢在官府反应过来、布下天罗地网之前,反其道而行之,即刻潜入广陵县城!”
龚叔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道:“大小姐,此举是否太过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