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缓步踏上刑台,俯身检视断颈处的切口,咧嘴一笑:“好刀法!切口平滑如镜,死者未受半分苦楚。”
“这一刀,为父给你满分!”
秦平安抬手抹去溅在唇边的血珠,轻笑出声:“虎父无犬子嘛!”
看到儿子如此反常,秦守眉心一跳。
他原以为会迎来歇斯底里的怒吼,或是痛彻心扉的质问,却不想儿子竟在笑。
那笑容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他胸口的皮肉,让他竟升起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
“侯伯伯。”秦平安转向侯忘机:“您精通玄术,烦请您为三魁叔缝合尸首!”
“是!”侯忘机躬身行礼。
这一次,少年既未避让也未还礼,只是静静受着,任额前垂下的碎发遮住猩红的双眼。
秦守见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刚才那一刀确实漂亮。
不仅斩断了罗三魁的脖颈,更斩碎了某些荒唐的妄念。
在这皇权至上的世道,哪容得下什么众生平等?
光是生出这等念头,便是大逆不道!
尤其他还是自己王位的继承人!
秦平安平静的问:“老秦,你应该知道青青在哪吧?”
“我让人将她安置在了灵虚山庄!”老秦满脸歉意:“抱歉,当我知道他们父女的事情后,府衙己经判了罗三魁斩首,哪怕为父也无法忤逆皇权铁律!”
“谢谢你让我送了三魁叔最后一程!”秦平安喃喃低语,而后看向手中的鬼头刀,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这把刀不错,恰好小爷没有趁手的武器,以后就让它常伴我身边吧!”
话落,他将长刀扛在肩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刑台!
黄泉路太冷清,总该有人去陪三魁叔说说话!
“跟上去,保护好殿下!”侯忘机向着远处的侍卫吩咐。
待命的护卫们按刀疾行,铁靴踏地声如闷雷滚过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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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在天南郡不过是个经营酒楼的小家族,却己是寻常百姓眼中需要仰望的存在。
权贵与草民之间,横亘着天堑。
庆律有载:凡岁纳十万两白银者,即可登籍权贵。
十万雪花银,便是十万道枷锁,将芸芸众生永远钉在尘埃里。
锦香居!
苏家名下最负盛名的酒楼,坐落于天南郡最繁华的闹市中央。
门前车马不绝,楼内觥筹交错,终日宾客盈门。
秦平安满身鲜血,扛着鬼头刀抵达了锦香居门口。
小二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认识秦平安,可看他满身鲜血,以及肩扛鬼头刀,顿时猜到了他的身份。
脸上露出嫌弃之色,不耐烦道:“真是晦气,我们锦香居岂是你这种肮脏的刽子手能来的地方?滚滚滚,赶紧滚!”
秦平安没有理会他,迈开大步首奔锦香居而去。
小二欲要阻拦,却被秦平安推倒在地,起身后小二大喊:“掌柜,有人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