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想,自己是来谈判的,谈判的人气势应该足一点,自是不可能亲自进去把人找出来,应该把对方叫到自己面前才对。
所以她转到那块屏幕前面,看了两眼数字格式就开始从000开始输入。
从000到008,全部无人应答。
输到009的时候,南惜甚至开始怀疑巫泉是不是已经把这里搬空了。她不知道前几个数字都是安保岗的代码,而现在这里已经几乎没有安保人员驻守。
几秒等待后,终于有一个女声疲惫地应答了她:“什么事?”
她也忘了这个机位不会再有通讯发出,下意识发出这样的提问。
“我是南惜。”南惜坐着,后背不自觉离开轮椅椅背,“请让巫泉过来见我。”
对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嘈杂,也许是接听者把什么东西弄掉在地上。又是几秒静默后,巫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南惜?”
只轻轻两个字,南惜仿佛又回到那个富丽堂皇的午后,白色雾气带着刺穿肺腑的剧痛让她率先失去意识,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母亲痛苦的表情和姐姐形状扭曲的腿。
“……对,出来见我,否则后果自负。”
南惜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这么说道。
“呵呵。”巫泉轻蔑地笑了,笑得南惜一阵恼怒,把听筒更加贴近自己的耳朵,让话语更清楚地传递出去,“我不来又会怎么样?你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吗?”
对于这个稚嫩的敌人,她不屑至极:“就算找到我又怎么样呢,你能做什么?”
柔弱、单薄、永远被保护的oga。
是巫泉眼里南惜的样子,也是她决心终身致力于伟大事业的原因。
南惜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她先前一直对自己说腿打颤是因为身体孱弱。
可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不过,她是在害怕呢,哪怕到了要失去慕析的这种关头,还是无法抛弃自己的胆怯。
落到现在被巫泉看不起的地步。
……为什么要害怕?
她手里有能让巫泉忌惮的底牌不是吗?
“嗯。我很弱小,拜你所赐,到现在我仍然坐在轮椅上,是转着轮子进来的。”
南惜指尖在屏幕上戳到泛红,莹白的手腕皮肤下青紫色血管越渐清晰:
“但你知道,我有多少公斤的c4炸药吗?你是医学专家,不知道其他专业学得怎么样?炸平你这个地方需要多少c4,也许我还有余量能把巫家一起夷为平地呢?”
这下她的声音是真的在颤了。
因为情绪激动肺部灼烧般疼,字句之间伴了血腥的味道,和这里的空气融为一体。
但这下她绝不是因为害怕才发抖,巫泉也绝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不正视她,不正视这个因为愤怒而发狂的疯子,她真的会做出颠覆这里的事。
“我马上来。”
巫泉那边没了声音。
她放下通讯器,神色僵硬地转头吩咐:“让所有人去地下安全屋。”
听到安全屋三个字眼,巫泉身边几个人都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