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奎弯腰从柜台下面,拿了三幅画,摊在了柜面上。
这三幅画,还是他最初试段融的那三幅,这算是他的一个固定的套路。借此试一试这姑娘的成色。
吕青竹站在柜台前,仔细地将三幅画一次看过,但她的脸色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管奎虽然注意着她的神色,但却并未看不出什么来。
古月斋的后堂里,段融这次再见汤万红,心内对他的看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在荃家庄园内,杀得那一行屠村的人,就是受了汤万红的指使,才去洗劫荃家庄园的。
段融原本以为,这汤万红就是给替沈焰柳管理这座古月斋的,现在看来,这汤万红是深入介入了沈焰柳核心机密的心腹之人。
虽然,在段融看来,沈焰柳和汤万红都是该死之人。但在今时的贤古县城内,他最忌惮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沈焰柳,一个是阮凤山。
这汤万红既是沈焰柳的心腹,他更需要小心应付了。
段融替汤万红看完东西后,汤万红抱拳,笑道:“有劳段镖师跑一趟,汤某真是感激不尽。”
段融道:“汤掌柜客气。你我来往也不是一日二日了,都是老交情了。你只要用得着段某,让管奎去叫我一声就行。”
汤万红道:“段镖师,如此深厚相待,汤某感佩。”
段融抱拳道:“汤掌柜留步,段某告辞!”
段融说着,走出了后堂,掀开厚实地蓝绸帘子,走进了前厅。
段融走进前厅,便目色一跳,只见那肉山般的奇人和那手握长剑的窈窕女子,就站在柜台前。
吕青竹刚看完那三幅画,便看到段融掀帘子走了出来,她忽然一笑,道:“摸一下,你来看看这三幅画。”
吕青竹在那摊位前,听了老板说了摸一下的事迹,说这家伙,用了几天时间,将整个古玩街上的所有摊位上的东西,都看了个遍。
吕青竹听了那老板的讲述,就觉得,这个摸一下,要么是个痴于古玩的行家,要么就是个疯子?
她很是好奇,到底是行家,还是疯子呢?
管奎心头一跳,脸色微微惊愕。
他后来也知道了段融在古玩街的这个诨号。只是眼前这姑娘,直接叫了段融的诨号,还让他帮着看看,语气也颇为熟络。管奎瞬间便认定,这姑娘和段融认识。
段融见吕青竹,忽然自来熟一般,巧笑倩兮地和自己搭话,脸色微微一怔。他当然想拒绝,这是古月斋的生意,他不好横插一手。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姑娘很有可能是三日后监察记名弟子考核的宗门钦使之一,万一自己就这样拒绝了她,会不会惹她不悦,监察考核的时候,给自己下眼药呢?
记名弟子考核,是段融眼前最重要的事,不容有失。
段融略一思量,便觉得这女子既然已经开口邀请他了,他即便是得罪管奎,也不能拒绝。毕竟管奎只是个伙计,而这姑娘很可能关系这他,能不能顺利进入太一门的!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段融思虑停当,便上前走了两步,看向柜台前的那三幅画。
段融一眼望去,就发觉是他最初进入古月斋时,管奎拿给他看那三幅,段融看向管奎,笑了一下,道:“这幅墨菊图,乃是真迹!”
管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早知道这姑娘和段融认识,他就不费这个事了,自己这点道行,在段融那里,哪里够看啊?
吕青竹看段融只瞄了一眼,就能窥破真伪,眼睛不由地便一亮,心头暗道:果然是行家!
吕青竹心情甚好,她看向管奎,道:“这幅苍道人的墨菊图,多少银钱?”
管奎闻言,却是脸色一变,这幅墨菊图,虽是真迹,但却并未留有印章和落款,段融也并未说破,这姑娘竟能一语道破,这幅画的作者是苍道人。可见,这姑娘,原本就看出了此画的真伪。
段融当然未说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画的作者是那什么苍道人的。他压根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管奎看着段融和吕青竹,脸上浮现了一抹难堪的神色。他感觉自己今天,有些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