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支轻装简从的队伍出了江陵城,往南而去。
刘弘并未声张,只带了数十名精锐亲兵,声称是例行巡视南部屯田及流民安置情况。
消息几乎在他出城的同时,便传入了司马郭劢的耳中。
馆驿内,司马郭劢立马从榻上坐起,眼中爆射出惊喜交加的光芒:“果真?去了南边?荒郊野岭?”
“千真万确!”心腹随从低声道,“线报看得清清楚楚,轻车简从,护卫不过数十骑!”
“好!好!天赐良机!”司马郭劢激动得在室内踱步,“真是自己找死!可知具体行程路线?”
“大致路线有,但刘弘行事谨慎,途中或有变更。我们的人己暗中跟上。”
“告诉蒯家、蔡家,他们表现的时候到了!让他们派出最得力的死士,扮作流寇或者张昌残部!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活口!”
司马郭劢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厉声道。
“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失手……”
“小人明白!他们两家,对刘弘恨之入骨,必会竭尽全力!”
“去吧!”司马郭劢挥退随从,独自一人留在室内,因激动和紧张,手指微微颤抖。
他走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看着镜中那张既兴奋又隐隐恐惧的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成了,便是拨云见日。
败了……不,绝不能败!
与此同时,南行的官道上,刘弘骑在马上,看似随意地观望着道路两旁的景象。
秋意己深,田野荒芜,偶尔可见新搭建的简陋窝棚和面黄肌瘦的流民在官吏的组织下,挖掘沟渠,平整土地。
亲兵队长策马靠近,低声道:“使君,后面有尾巴,跟了许久了。手法老练,不像寻常探子。”
刘弘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早己料到。
“要不要……”队长眼中闪过厉色。
“不必。”刘弘轻轻摇头,“让他们跟着。通知下去,按原计划,今夜在前方废弃驿站驻扎。”
“使君!那驿站地势孤立,恐……”队长急道。
“恐什么?”刘弘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无波,“不就是等人来吗?”
队长心中一寒,顿时明白了使君的意图——以身作饵,钓出那条暗处的毒蛇!
“可是,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刘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按令行事。告诉弟兄们,打起精神,今晚……或许有客到访。”
他轻轻一夹马腹,坐骑加快速度,向着前方那一片愈发荒凉的区域行去。
夕阳西下,将远处的山峦和荒芜的田野染上一片凄艳的血色。
那座废弃的驿站孤零零地矗立在官道旁,断壁残垣,在暮色中就像趴伏的巨兽骨骸。
队伍入驻,简单清理出几间尚能遮风避雨的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