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琴音不停:“将军可识此曲?《广陵散》,嵇康临刑所奏。嵇绍血溅御衣时,想必也是此音。。。”
窦涛本是汉人,闻言色变。
忽听城外欢呼:姚襄率羌兵来援!
鲜卑军大溃。
窦涛长叹:“天不助我!”拔剑自刎。
战后清点,发现窦涛怀中竟有建康来的密信——又是司马昱手笔!
众将怒请清君侧。
桓温却道:“不急。”令人将窦涛与慕容垂合葬,“英雄惜英雄。”
次日,桓温突然病危!
消息传开,军心浮动。
郗超急请医官,却见桓温好整以暇在看书:“装病耳。”低声道,“我要看看,哪些人会跳出来。”
果然,建康立即下诏:以会稽王都督北方军事,速往洛阳“稳定局势”!
司马昱兴冲冲带兵北上,将至洛阳时,却见城门紧闭,城头白幡飘扬。
“桓温真死了?”司马昱大喜,令军士喊门。
忽听城头鼓乐齐鸣,桓温白袍银甲,安然现身:“王爷是来吊丧,还是来逼宫?”
司马昱魂飞魄散,急令退兵。
却被早己埋伏的北府兵团团围住。
桓温下城,亲自为司马昱解缚:“王爷受惊了。只是军中有些流言,不得不请王爷来澄清。”
司马昱面如死灰:“丞相。。。欲如何?”
“不欲如何。”桓温微笑,“只想请王爷镇守邺城,为国屏藩。”
这是明升暗降!
邺城虽重,却远离建康。
司马昱咬牙:“若我不从?”
桓温轻叹:“那只好请王爷与窦涛将军作伴了。”
司马昱终低头认输。
夜里,桓温登铜雀台。
北望邺城,南眺建康。
郗超悄然走近:“丞相真放虎归山?”
“邺城是我的地界。”桓温淡淡道,“他在那里,比在建康安全。”忽然咳嗽不止,这次竟咳出块状黑血。
医官诊后黯然摇头。
桓温却笑了:“够久了。”望着台下万家灯火,“至少,洛阳回来了。”
他忽然起身,拔剑指天:“传令三军:明日校场点兵,我要——西征长安!”
郗超急劝:“丞相身体。。。”
“时间不多,才要尽快。”桓温目光灼灼,“鲜卑新败,羌族归心,此刻不取关中,更待何时?”
夜风吹起他斑白的鬓发。
那一刻的桓温,不像病入膏肓的老将,倒像二十三岁初征寿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