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的话音里透著几分刻意为之的豁达,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痛。
裴桑枝起银子来就不心疼吗?
一出手,就是两万两!
永寧侯很怀疑,裴桑枝自幼长於乡野,怕是连银子都没见过几回,对银钱根本没有概念。
败家!
败家!
永寧侯在腹誹心谤时,裴桑枝也在暗自懊恼。
说少了!
都怪她没见过大世面!
从前,她恨不得把一个铜钱掰成八瓣使,日思夜想的就是攒足一百两雪银,好打点县衙里那位主簿老爷,给自己谋一张清白的新户籍,办一张新路引。
但,攒不够。
根本攒不够。
別说百两了,就是十两都攒不够。
而今,嘴皮子上下碰一碰,两万两银子就过了明路。
她的手上,有了閒钱。
难怪,戏文里说,银钱只会流向不缺银钱的人。
永寧侯:“那这两个侍女?”
裴桑枝眉梢一挑,理直气壮道:“庄氏执掌中馈十余载,积威甚重。虽说如今被禁足在院,可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这般得罪於她,难保她不存了害我性命的心思。”
说著说著,拢了拢衣袖,“总要买两个身家清白、背后无主的丫鬟贴身伺候,时时盯著我的饮食起居,方能安心。”
“想必父亲也不想见我不明不白地死了。”
“毕竟,在眾子女中,唯有我最得父亲真传。若没有我,其他人终究难成大事。”
永寧侯:……
四捨五入下,裴桑枝这个不孝女是不是在夸讚他能成大事?
“的確,你最肖似为父。”
“庄氏终究是你的生身母亲,纵使闹得再不愉快,她也不会真要了你的性命。”
裴桑枝不置可否。
“差点儿忘了……”
“您儘快將成景翊与裴春草的婚事定下来,免得有风言风语传出去,牵连了我的名声。”
“方才遇见荣国公,说是老夫人要赏我个从留县来的厨娘。”
永寧侯:他都有些佩服裴桑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