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边无际的沉睡深渊中,吴界神魂如坠星般坠入时光长河。意识如雾散去,肉身虽静卧于现世,神魂却已跨越万古,逆溯而上,踏入那混沌未开,大道初显的远古时代。
天地初开,鸿蒙未判,苍茫宇宙间,唯有巨响隆隆,如钟鼓鸣于虚无。
这是道音吗?
无人可以给他回答。
吴界只觉自身渐渐消融,不再有“我”的界限,不再有形体的桎梏。他的神魂与天地共鸣,与时空同频,竟在无形中与那远古的苍穹大地融为一体。
他,成了天,成了地,成了风雷水火,成了日月星辰的呼吸。
在这场宏大的融合中,至尊仙法不再是招式,不再是口诀,而是一种本源的共鸣,一种与天地同生的律动。
七绝至尊施展仙法时的痕迹,如星河倾泻,灌入他的神魂深处。六绝仙式分别的演绎,天、地、人、魂、劫、道,六者交融,六脉同流,汇成一条奔涌不息的道之长河。
一念起,他化身为天,便成了那无垠苍穹,广袤无际,横贯九重。
他的身躯是流动的星河,是翻涌的云海,是晨曦破晓时第一缕撕裂黑暗的金光。
他感受到自身即是规则的织网者,日月在他眼中轮转,星辰在他呼吸间明灭。雷霆是他心绪的震颤,彩虹是他意志的显化。
他俯视万古,看文明如萤火般明灭,看山河在岁月中更迭,却始终不动不摇,如镜照万相而不染。
“天”非高高在上,而是包容一切的静默注视,是不言而行的法则本身。
天之道,不在掌控,而在承载万象、任其自然生灭。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道法自然”的真谛,不是顺应,而是成为那自然本身。
一念变,他化身为地,便沉入那厚重无垠的大地,成为承载万物的母体。他的“血肉”是山脉的脊梁,是江河的脉络,是深埋于岩层中的古老矿脉与远古生灵的遗骸。
他感受到亿万生灵在自己身上行走、生长、繁衍、死亡。树木的根须如神经般深入他的骨髓,汲取他的养分,江河在他的肌理间奔流,如血脉般输送生机。
地震是他的叹息,火山喷发是他的怒吼,而草原的绿意与稻谷的金黄,是他无声的慈爱。
他承载着战争的践踏、开垦的犁铧、祭坛的香火,却从不抗拒,只是默默接纳,将一切化为新生的土壤。
“地”非被动承受,而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至德。
地之道,在于厚德载物,在于在毁灭中孕育希望,在沉寂中积蓄力量。他明白了“承载”并非负担,而是道的根基,是万物归藏与再生的源头。
他化身为众生时,便以凡灵为念,经历悲欢离合,参透“人道轮回”的因果纠缠。
他化身为魂时,便游走于幽冥之间,穿行于记忆与遗忘的缝隙,触摸“灵识不灭”的玄妙真谛;
他化身为劫时,便亲历天地崩塌、星河倒转,以身试劫,明悟“毁灭即新生”的至理。
最终,他化身为道,不再执于形,不拘于相,与大道同流,与宇宙共息。
六式仙法在他体内交融升华,凝成一道贯穿古今的道痕,如龙腾九霄,如凤舞太虚。
梦回远古之时,他不再是修炼者,而是道本身。至尊仙法不再是外在的法门,而是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中自然流淌的法则。
他看见七绝至尊的身影立于混沌尽头,不言不语,只以神念相授:“道不在法中,而在你成为道的那一刻。”
梦渐散,时光长河缓缓退去。吴界神魂归位,虽仍闭目沉睡,但体内已悄然蜕变。
六式仙法的真意,已如种子深植于神魂沃土,不再拘泥于形式,不再需要刻意修炼,只待时机一到,便将破土而出,化作撑天彻地的道之巨树。
这一梦,跨越万古。
这一悟,直指本源。
他虽未睁眼,却已看见了大道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