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小院那棵老槐树时,卷起几片早落的叶子。
林轩蹲在树根旁,指尖轻轻抚过一圈焦黑的痕迹——那不是火烧的疤,更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灼痕,像是某种沉睡之物在呼吸。
考古队的人来了又走,带着仪器和记录本,却怎么也解释不了这口从三尺深土中挖出的残破古灶。
石灶残缺大半,锅底却完整得诡异,两道同心圆纹路清晰如刻,与当年林轩在寒潭边用过的那口铁锅一模一样。
更离奇的是,当夜月华如练,众人亲眼看着那灶石在无人搬运的情况下,悄然挪回原地,仿佛它本就不该被移动。
第二天清晨,锅中竟静静盛着半碗冷饭。
米粒晶莹剔透,像是刚出锅时被瞬间冻结,热气虽无,香气却不散。
有人靠近嗅了嗅,竟觉心头一暖,连武道瓶颈都松动几分。
消息传开,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武道协会派来专家,异能局也暗中布控,说这是“地脉显圣”,是千年未见的“愿力凝物”。
但没人敢动。
谁也不知为何,只要有人伸手欲取那碗饭,灶口便会腾起一缕青烟,首扑面门——不是攻击,却让人心神震荡,仿佛看见千百张面孔在火光中低头吃饭,沉默而虔诚。
林轩站在灶前,久久未语。
他缓缓抬手,掌心贴上锅底。
刹那间,一股古老、苍茫的意识顺着掌纹涌入脑海。
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得如同在耳畔低语:
“……等到了……这次没糊。”
林轩呼吸一滞。
八百年的等待,八百次生灭轮回,每一次他点燃灶火,都是为了一个人回来。
可前世那一战,他守住了城,却没能守住那一句“饭好了,我就回来”。
她死在归途,手里还攥着半块糖纸,上面写着一个“归”字。
而他,魂散之前,最后一念,是灶火未熄。
原来这灶,不是器物,是执念所化;不是埋于土中,而是藏于时间缝隙——百姓记得那一锅共命饭,记得那个站在火前说“谁都别落下”的人。
于是他们的愿力,化作地脉薪柴,生生不息。
林轩睁开眼,眸中己有火光跃动。
他转身走进厨房,取来新米,清水淘洗,动作缓慢而庄重。
叶冰璃不知何时己立于院门,一袭白衣如雪,眉间寒霜微凝。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伸出指尖,一缕极寒之气悄然渗入灶下泥土。
霎时间,地面浮现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