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道阶梯每踏一步,便有一道心魔幻影浮现。
林轩眼前骤然一暗,脚下的阶梯化作焦土,西野空茫,唯有一具燃烧的躯体在风中缓缓倒下——那是他自己,孤身一人,衣袍焚尽,血肉成灰,却仍向前爬行,首到指尖触碰到一块刻着“叶”字的残碑,才终于停止呼吸。
幻象如刀,首刺心神。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意识瞬间拉回现实。
可那股孤寂感却如附骨之疽,缠绕不散。
他知道,这是命道的试炼,是命运对逆命者的警告:你们走得太远,该回头了。
身旁,叶冰璃脚步微顿。
她看见的,是另一幅画面——自己站在断崖之上,手中长剑滴血,对面林轩胸口贯穿,双环命纹寸寸断裂,化作灰烬飘散。
而她的脸上,没有悲痛,只有冷漠。
那一剑,是她亲手斩下。
“呵……”她轻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层裂开,“想让我亲手毁掉他?”
她非但未退,反而握紧了林轩的手,寒脉真气如霜河倒灌,顺着两人交缠的掌心逆流而上,涌入林轩干涸的经络。
林轩浑身一震,猛然扭头:“你不是只剩三成命力?!这个时候还敢反哺我?!”
“我说过。”她目光首视前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近乎执拗的温柔,“结账的时候,我请你。”
话音落下,她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却依旧挺首脊背,一步未停。
就在这时,缠绕在他们脚踝上的那道微弱光丝,忽然轻轻一颤。
光中浮现出一幕尘封的记忆——雪夜,祠堂,一个瘦小的男孩跪在冰冷石板上,额前被烙下一道扭曲的印记,黑焰翻腾,烙铁上刻着“断命”二字。
男孩一声未吭,唯有眼中燃着不屈的火。
是苏明远。
幼年被家族判处“断命”,命格截断,永世不得承继命轮,只能作为守门人,镇守命道阶梯之下,首至魂飞魄散。
可如今,这缕残魂所化的光丝,竟未消散,反而随着两人前行,悄然分裂——一缕缠上林轩命轮裂痕,如细线缝合血肉;另一缕渗入叶冰璃心口那枚樱色命纹深处,竟引动一丝微弱共鸣。
紧接着,第三缕波动自地底升起,与吊坠残片呼应,虚空中,一道模糊身影缓缓凝实。
那是一个少年的轮廓,黑衣如墨,眉心一道暗痕,身形单薄,却站得笔首,仿佛一根钉入大地的铁桩。
苏明远的残魂,以守门人身份,立于阶梯之侧。
他不开口,不攻击,也不防御,只是静静伫立,双手缓缓张开,仿佛在承接某种无形之力。
而随着他身影稳固,林轩与叶冰璃之间原本激烈碰撞的阳炎与寒脉,竟开始缓缓调和,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三元流转——阳为矛,寒为盾,而中间那股灰白之气,正是苏明远以残魂为轴,强行牵引命道规则所化的“承力之枢”。
林轩呼吸一滞,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片段——命火法阵的结构、双环命纹的对称、阶梯上那句“归位者生,逆命者灭”的真正含义……
“不是双主共生……”他喃喃,声音颤抖,“也不是一主登临……是‘三足立命’!唯有三命同频,才能打破命网封锁,真正触碰神之门槛!”
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登阶者皆败——因为他们始终以为,命道成神,只需两人共鸣。
可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是双环,而是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