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烛芯燃得差不多了,他将烛芯剪短一些,让烛光更亮了。
轻手轻脚的拿起奏折,那动作比平日里轻了不止一倍,压根就听不见声音。
等萧炀处理完五六份奏折的时候,刘福根也醒来了。
他从榻上起来了,萧炀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是一声轻嘶声,能明显听出来他在忍着,将声音压到最低。
刘福根久久没有出现,萧炀有些担忧,他将书案上的一小盏烛台拿上,绕到屏风后面。
就看见刘福根坐在榻上,手使劲的捂着腰,脸上有一层细细的薄汗,为了不吵到人睡觉。
他还特意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闷哼声从齿缝中溢出来。
萧炀看他这般痛苦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看见了,心脏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疼,开口道“等天亮了,去找穆神医瞧瞧吧。”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刘福根一怔,根本就顾不得腰还疼不疼了。
直接从榻上起来了,从萧炀手里将那烛台夺了过来,语气担忧道,“陛下,您怎醒的这般早?怎不叫醒老奴。”
他从后面拥着萧炀,将人赶去了龙门架那里。
一路上还不断唠唠叨叨,还时不时自责的内疚几句。
将烛台放到一旁,从桁上将衣服拿下来,仔仔细细的给人穿好。
还一点点将皱褶抚平。
起身的时候,余光瞟到了那书案上已经码放整齐的奏折,轻微的叹了口气,满眼心疼的看向萧炀,“陛下穿好了,时间还早,您再休息一刻钟吧。”
刘福根自然知道萧炀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表面上是一国之君,其实压根就没有实权。
朝政被顾林白一手把持着,现在他的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萧炀为了护住萧家的江山,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动了动手腕,将手完全隐在了龙袍里,声音清冷,“不必了。收拾一下书案吧,朕该去上朝了。”
刘福根听话的移动着有些佝偻的身躯,将批改过的奏折摞到一起。
然后他跟在萧炀后面,亦步亦趋的陪他到了金銮殿。
到了金銮殿各位大臣已经到齐了,齐刷刷的站成两排,就等着萧炀呢。
他刚坐下,一位大臣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萧炀微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这人,孙鹤言,他不是顾林白的门客吗?
顾林白曾经为了他还不惜威胁过萧炀呢。
难道这是顾凛说的大礼?那他还真是有本事。
萧炀冷哼一声,因为距离远,只有刘福根一人能察觉到萧炀的异动。
他站在一旁看萧炀的动作,刘福根也不知道萧炀是怎么想的,抖了抖拂尘,道,“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