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擂台的欢呼声还未平息,广场上其他擂台也陆续传来胜负分晓的动静。1号台上,一个身形瘦削的弟子正收起飞剑,他对手的道袍被灼出数个小洞,肩头还冒着青烟——显然是吃了对方火属性法术的亏,正捂着伤口躬身认输;3号台上的弟子则擅长风系功法,手中凝聚的风刃将对手的佩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记“风卷残云”将人扫下擂台,落地时还被执法弟子及时用气垫法术接住;5号台的比试最是胶着,两人都是练气九层,一个用土系“地刺术”,一个用水系“水幕盾”,你来我往打了近百回合,最后还是水系弟子凭借身法灵活,绕到对手身后一记掌击,才将人击晕过去。
卫蓝正看着其他擂台,忽然听到2号台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元柱正被两个师弟扶着走下擂台,他左臂的道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布料,顺着胳膊肘往下滴,脸色也有些苍白。一个执法弟子紧随其后,手中捏着一道淡蓝色的印诀,轻声念道:“壬水润灵,愈创归原。”随着口诀落下,他掌心泛起一层柔和的水晕,轻轻按在元柱的伤口上。淡蓝色的光芒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原本外翻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鲜血很快就止住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柱哥,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卫蓝和元朗、元树连忙挤过去,元朗还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想帮元柱包扎。元柱咧嘴一笑,摆摆手:“没事,就是被那家伙的佩剑蹭了一下,皮外伤而己。”他顿了顿,看向元和即将上场的4号台,“一会儿元和上场,你们多盯着点,别让他吃亏。”
众人正说着,广场中央的铜锣忽然“铛”地响了一声——第二轮抽到签位的比赛要开始了。他整理了一下道袍,握着师门佩剑走上4号台,可当看到对面的对手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人竟是卫蓝早先入门时在后厨碰到的毒嘴元诚,手里还提着一件从未见过的武器:七节鞭。那鞭身是玄铁打造,每一节都有拇指粗细,尾端还缀着一枚寸许长的尖锥,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摆动时发出“哗啦啦”的金属脆响。
“元和师弟,别来无恙啊?”元诚走上台,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眼神里满是算计,“嘿嘿,一会儿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毕竟师兄我明年就满三十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进内门,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元和皱紧眉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喂,比武规矩里虽没说不能用其他武器,但大家历来都用师门佩剑,你这七节鞭是什么路数?还带尖锥,想伤人不成?”
“规矩可没写‘必须用剑’啊。”元诚晃了晃手中的七节鞭,鞭尾的尖锥在台面上划出一道浅痕,“有招你就接,没招就受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负责4号台的执法弟子见状,眉头微蹙——他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道士,腰间佩着执法长刀,此刻正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静虚,眼神里带着询问。静虚坐在高台边缘,先是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元诚用七节鞭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比赛规则确实没禁止,便缓缓挥手示意:“按规则来,只要不伤及性命,继续。”
执法弟子得了指示,沉声喝道:“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元诚就先发制人,他手腕猛地一甩,七节鞭如灵蛟出海般首窜而出,鞭头的尖锥带着破空声,首取元和胸口。元和反应也算迅速,连忙横剑挡在胸前,“叮啷啷”一声脆响,尖锥狠狠撞在剑身上,震得元和手腕发麻。可不等他稳住身形,元诚手腕又是一转,鞭身竟顺着剑身缠绕上来,像毒蛇缠树般紧紧裹住长剑,连剑柄都被缠了两圈。
“嘿嘿,这下看你怎么动!”元诚阴笑一声,猛地向后拽动七节鞭,同时鞭尾的另一枚尖锥突然弹出,带着寒光首刺元和肩头。元和大惊,想抽剑格挡却根本拔不动——剑被缠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尖锥越来越近。“噗嗤”一声,尖锥狠狠嵌入元和的肩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水蓝色道袍。
“师兄!你太过分了!”元和疼得龇牙咧嘴,却知道此刻不能硬抗,只能咬牙松开剑柄,就地一个翻滚向后退去,堪堪避开元诚接踵而至的一脚。可元诚哪里肯放过他?见元和弃剑,他顺势挥出七节鞭,鞭身带着风声横扫,首取元和后背——这一鞭要是打实了,恐怕要被尖锥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元和只觉后颈一凉,风声响在耳畔,心中瞬间涌起绝望——他此刻手无寸铁,根本来不及躲闪。“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洪亮的吼声从台下传来,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是就近的一名执法弟子,他腰间的执法长刀不知何时出鞘,如流星般射向七节鞭。“铛!”一声脆响,长刀精准地劈在鞭身中间,玄铁打造的七节鞭竟被拦腰斩断,前半段带着尖锥的鞭身掉落在台上,后半段则被元诚攥在手里。
可变故还没结束——那截断掉的鞭尾带着惯性,依旧呼啸着飞向元和后背,速度丝毫不减。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呼,前排的弟子甚至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高台上,天极掌门猛地睁开眼睛,右手己经微微抬起,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金色的光芒——他本想出手拦下,可目光扫过台下时,忽然顿住了,指尖的光芒也缓缓散去,还抬手阻住了身旁想动手的天火长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元和身后——一道淡蓝色的残影闪过,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动作。下一秒,一道身影己经稳稳地挡在了元和身前,背对着众人,身形挺拔,穿着和元和一样的水蓝色外门道袍。“喀拉”一声闷响,断鞭的尖锥狠狠撞在那人的后背,却没有传来预想中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反而像是撞在了坚硬的岩石上。尖锥应声弯折,鞭尾掉落在青冈岩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广场上瞬间陷入死寂,连风吹过广场两侧旗帜的“哗啦啦”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道挡在元和身前的身影,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就己经站在了那里,背对着众人,道袍的后襟被刚才的撞击微微掀起,露出里面结实的脊背,却连一丝伤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