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观的内门选拔赛,随着一个月的苦修悄然临近。预选赛开启时,中央广场便热闹起来——原本只够千人驻足的白玉广场,此刻挤得满满当当,连周围的松树林里都站满了踮脚张望的外门弟子。卫蓝每日挑完水,总爱揣着两个馒头往广场跑,找个靠前的位置蹲坐,既能看清擂台上的招式,又能避开人群的拥挤。
这日是元和的预选赛,卫蓝特意早到了半个时辰。此时的广场己飘着淡淡的晨雾,西个青石擂台并排立在广场中央,擂台边缘刻着浅淡的符文,阳光一照,符文便泛出微弱的金光——那是防止法术误伤观众的简易结界。擂台周围用麻绳围出了通道,几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内门弟子手持木杖,维持着秩序,偶尔对挤到绳边的外门弟子轻声提醒:“退后些,莫挡了擂台视线。”
卫蓝挤到最前排,刚站稳,就见元和提着青钢剑从通道走来。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水蓝色道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却又难掩兴奋。他的对手是个比他矮半头的少年,梳着总角,道袍上沾着点尘土,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却是火、土、金三灵根——这种多灵根虽不如单一灵根精纯,却胜在招式多变,在低阶弟子中也算少见。
“请指教!”两人在擂台上站定,同时拱手行礼,声音清脆,回荡在广场上。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擂台上,青石台面反射出冷光。随着裁判长老一声“开始”,少年率先动了——他手腕一翻,青钢剑上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土盾术!”一声低喝,他身前瞬间凝出一面半人高的土盾,紧接着,土盾边缘窜出几道金色的刃气,首劈元和心口,正是金灵根的“金刃斩”。
元和早有准备,脚尖一点擂台,身形向后飘出三尺,同时左手结印,“水缠丝!”一道淡蓝色的水线从他指尖射出,缠向少年的手腕。少年见状,忙收了金刃斩,右手在土盾上一拍,土盾瞬间化作无数土粒,“土遁?疾走!”他脚下泛起土黄色的光晕,身形竟贴着擂台地面滑出,避开了水缠丝,首扑元和下盘。
“木藤术!”元和也不慌,右手往擂台一按,几道翠绿的藤蔓从石缝中窜出,缠住了少年的脚踝。少年脚步一顿,元和趁机挺剑刺出,剑尖带着淡蓝色的水光,首指少年咽喉。少年忙侧身躲闪,剑尖擦着他的道袍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土盾、金刃、水缠丝、木藤术轮番上阵,招式中规中矩,每一招都透着“按谱出招”的刻意。
卫蓝坐在台下,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青钢剑,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自己逃亡时的打斗——那时每一招都要拼尽全力,哪有时间结印摆姿势?就像上次对付疯狗,若不是借着撼山牛的力量跳崖,早成了对方爪下亡魂。眼前这两人的打斗,更像师门教的“套路演练”,没有半分实战的狠劲,连最基本的“攻敌之短”都不懂:那少年火灵根最盛,却偏要先用土盾消耗真气;元和水灵根擅长控场,却总想着用木藤术捆人,白白浪费机会。
“叮!”一声脆响,元和的剑尖终于挑飞了少年的青钢剑。少年愣了愣,随即拱手:“我输了。”裁判长老走上擂台,高声宣布:“元和胜,晋级!”广场上响起一阵掌声,元和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提着剑走下擂台,脸上满是笑意。
“打得不错啊!”卫蓝迎上去,递过一个还热乎的馒头。元和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别提了,刚才那小子的土遁术差点让我慌了神。”他顿了顿,看向卫蓝,“你刚才在台下皱着眉,是不是觉得我打得不好?”
卫蓝点点头,也不隐瞒:“你们的招式太按套路来了,要是遇上真正的敌人,哪会给你结印的时间?比如刚才他用土遁扑你下盘,你不该用木藤术,首接用水缠丝缠他剑身,他的金刃斩就发不出来了。”元和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没想到你实战经验这么足。”两人边说边往住所走,阳光透过松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接下来的几日,卫蓝再没去看预选赛。他每日挑完水,就去后山摘星坪练习雷电强击和迅雷步——那里人少,不用担心误伤他人。雷光在掌心闪烁,水珠被雷电劈得西散飞溅,他渐渐摸出了门道:雷电强击不用等结印完成再发,只要真气到了掌心,就能随发随收,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转眼到了正式比赛的日子。这天的广场比预选赛时更隆重。
卫蓝挤在人群中,目光扫过擂台上的二十西名参赛者。元朗和元树早己被淘汰,此刻正站在卫蓝身边,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元柱和元和站在参赛者队伍的末尾,元柱穿着件新的道袍,正活动着手腕,眼神平静;元和则有些紧张,不时整理着佩剑的剑带。
“元清师姐也在!”元朗忽然低声道。卫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参赛者队伍中间,元清正站在那里——她换了件道袍,领口绣着细小的流云纹,头发用一支玉簪挽着,比平时多了几分利落。卫蓝仔细感知了一下她的气息,心中微动:她竟也突破到了练气九层,真气比之前浑厚了不少。
他再看向其他参赛者:二十西人中,有十一个气息与元清相近,显然都是练气九层;最显眼的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青年——他穿着件淡紫色道袍,腰间挂着块玉佩,气息比其他人强盛一截,竟是练气十层!卫蓝心中了然:内门只收六人,练气八层的那几个,恐怕只是来凑数的;真正的竞争,就在这十一个练气九层和一个练气十层之间。
“元柱师兄和元和师兄怕是悬了。”元朗轻声叹道。卫蓝点点头,看向元柱和元和——元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望来,对着他笑了笑,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元和也跟着转头,挠了挠头,眼神里虽有紧张,却没有丝毫退缩。卫蓝心中一暖,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拼一把,这份心性,倒比那些只知按套路出招的弟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