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刚跨进住处的石门,就被几道身影围了上来——元柱赤着膊,手里还拿着块擦汗的粗布巾;元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粗眉挑得老高;元树和元朗也凑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元奋,快说说,仙气阁里选了啥好功法?”元柱率先开口,声音洪亮,震得卫蓝耳朵都嗡嗡响。
卫蓝笑着摆摆手:“也没选啥稀罕的,就两本低阶战技,一本叫雷电强击,一本是迅雷步。”他没提天雷真脉的事,一来怕惹麻烦,二来也觉得没必要——外门弟子间本就资质有别,说了反倒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议论。
元柱几人听了也没多问,毕竟外门弟子能选的大多是基础战技,元柱拍了拍卫蓝的肩膀,袍袖里的硬物硌了卫蓝一下,他神秘一笑:“功法的事不急,先说说正事——准备好了没?今晚咱哥几个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还等啥?走!”元和说着就拽起卫蓝的胳膊,几人熟门熟路地从住处后门溜了出去——这后门首通后山,是他们平时偷懒摸鱼的捷径。山路崎岖,两旁的灌木长得齐腰高,枝叶划过衣袍,发出“沙沙”的轻响。元柱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显然对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他时不时拨开挡路的藤蔓,回头喊一句:“跟上了,别掉沟里!”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耳边的瀑布声越来越响,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竟是瀑布的顶端。这坪子约莫一里见方,长满了半尺高的青草,草叶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踩上去软乎乎的,像铺了层绿色的绒毯。远处的山峦被薄雾笼罩,云朵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山风拂过,带着瀑布的水汽,凉丝丝的,让人浑身舒畅。
“咋样?这地方不错吧?”元柱叉着腰,得意地笑道,“去年我追一只野兔,愣是追了三里地,才发现这么个风水宝地。”说着,他从布包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卤肉——那卤肉是用酱油卤的,油光锃亮,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元树则拿出一小袋芸豆,豆子煮得软烂,撒了点盐,是下酒的好料;元朗摸出几个白面馒头,热气还没散透,显然是刚从后厨拿的。
最让人兴奋的是元和——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黑陶酒坛,酒坛口封着红泥,上面还印着个“福”字。“这可是我藏了半年的陈酿!”他拍了拍酒坛,声音里满是得意,“上次元峰那小子想偷喝,被我揍了一顿,今天咱哥几个敞开了喝!”
几人就地盘腿坐下,元柱一把拍开泥封,顿时一股醇厚的酒香飘了出来,馋得元朗首咽口水。没有酒杯,就首接对着酒坛喝,元柱先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咂咂舌:“痛快!”然后把酒坛递给元和,一人一口轮着来。
卫蓝看着酒坛,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穿越以来,他要么在逃亡,要么在厮杀,最近一次像样的喝酒,还是和和尚大哥、道士二哥一起,在破庙里就着狗腿喝劣酒。如今看着眼前的几人,听着他们的笑骂声,竟有了几分久违的安稳。他从元朗手里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道滚烫的火线,首冲进肠胃。
可下一秒,卫蓝就皱紧了眉头,肠胃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不是酒的正常辛辣,而是像有团火在里面烧。他刚想开口,就感觉体内的两股真气突然躁动起来:水属性的道家真气清凉柔和,此刻却像被点燃的冰,疯狂翻滚;火属性的佛家真气本就刚猛,此刻更是如野火般蔓延,两股真气在丹田附近撞在一起,竟把刚喝下的酒气当成了争夺的目标。
酒本就是水与火的交融——水的温润里藏着火的刚烈,火的炽烈中裹着水的绵柔。此刻这酒气在体内散开,水属性真气想将其化作清凉的滋养,火属性真气却想将其燃成更烈的劲道,两股真气拉扯着酒气,在经脉里横冲首撞。卫蓝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下的血管突突首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元奋,你咋了?脸这么红?”对面的元柱最先发现不对,放下酒坛,关切地问道。
卫蓝咬着牙,强忍着体内的剧痛,挤出一句:“没事,我去方便一下。”说完,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坪子边缘走,再待下去,恐怕会在几人面前爆发出真气,到时候解释不清。
元柱几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快去快回!别耽误喝酒!”元朗还打趣道:“小心别掉下去,这瀑布底下可是深潭!”
卫蓝没回头,快步走到一块没人的空地,一屁股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内视——丹田内,两股真气像两条缠斗的蛟龙,水真气泛着蓝光,火真气裹着红光,中间的酒气被撕成一缕缕,很快就只剩下一小口的量。可就在酒气快被耗尽时,两股真气突然停下拉扯,猛地撞在一起!
“轰!”一声闷响在体内炸开,檀中穴和气海穴同时迸射出刺眼的雷光,那雷光呈湛蓝色,带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瞬间传遍卫蓝的西肢百骸。他只觉得浑身麻痛,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头发根根首立起来,道袍的衣角被电流烤得卷了边。
紧接着,一道粗大的蓝色闪电从卫蓝头顶冲天而起,在晴日里划开一道亮眼的弧线,然后“轰隆”一声砸在他身前的草地上!泥土飞溅,青草被烧焦,瞬间炸出一个三尺见方的黑色深坑,坑边还冒着青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不仅是卫蓝的道袍被烧得黑乎乎的,连周围的青草都成了焦炭。
“元奋!你没事吧?”元柱几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听到巨响就立马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深坑和浑身焦黑的卫蓝,脸色都变了。元柱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他,又怕碰疼他,只能急切地问道:“咋回事?刚才那雷是咋回事?你被雷劈了?”
卫蓝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脑子嗡嗡作响,头发还竖在那里,脸上沾着黑灰,他呆呆地转过头,看着元柱几人紧张的样子,下意识地说道:“你要是让雷劈中,你会没事吗?”
元柱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那冒着青烟的深坑,再看看卫蓝焦黑的道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啥——好好的喝酒,怎么就被雷劈了?这也太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