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坡的夜,寒风如刀。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义勇队的弟兄们,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设的战场。
“一排!跟我来!动作快!天亮之前,必须把工事挖好!”
张大彪压低了声音,带着手下的七八十号弟兄,迅速占领了狼牙坡正面的一处缓坡。这里是鬼子上山的必经之路,也是整个防御体系的正面。
“两个班在正面展开!一个班作为预备队!轻重机枪点给我设在这里和这里!”张大彪按照冷锋在沙盘上标记的位置,有条不紊地布置着防线,“都给老子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把战壕挖深一点!前面再给我多堆些沙袋!你们的命,就指望这些东西了!”
弟兄们二话不说,立刻扔下装备,抄起工兵铲和镐头,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土地,在他们的挖掘下,一点点被刨开。
与此同时,在狼牙坡西侧一处地势险要的断崖上,黑熊正指挥着手下的机枪班和掷弹筒班,吃力地将那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往上拖。
“都他娘的加把劲儿!”黑熊自己扛着最重的枪身,累得像头牛一样喘着粗气,“把这家伙架上去,等会儿就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他娘的交叉火力!”
这处断崖,是冷锋亲自挑选的火力支援点。它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正好能将狼牙坡的盘山路尽收眼底,完美地形成了一个侧翼打击的阵地。
而在狼牙坡东侧,一片更加隐蔽的密林深处,冷锋和他亲自挑选的三十名突击队员,则像一块块没有生命的岩石,悄无声息地潜伏了下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黑色的锅灰,身上披着用来伪装的杂草。除了步枪和手榴弹,他们还多带了三天的干粮和饮水。他们的任务,最为艰巨,也最为关键。他们是插向敌人心脏的尖刀,在战斗未进入最关键的时刻之前,他们绝不能暴露。
时间,在紧张而忙碌的准备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整个狼牙坡的防御工事,己经初具雏形。一道半月形的战壕,横亘在盘山路上,战壕前堆满了沙袋和石块,只留下几个黑洞洞的射击孔。西侧断崖上,九二式重机枪和两门掷弹筒,也己经用帆布和树枝伪装完毕,黑洞洞的炮口和枪口,如同蛰伏的凶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山野,也让这场即将到来的血战,增添了几分悲壮的色彩。
“都别睡!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战壕里,张大彪拎着一把大刀,挨个踢着那些靠在战壕壁上打盹的弟兄们的屁股。
“鬼子随时都可能来!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睡着了,老子第一个把他给剁了!”
新兵二狗紧张地握着手里的三八大盖,手心里全是汗。他透过射击孔,看着山下那条空无一人的小路,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班长……你说……鬼子真的会来吗?”他小声地问着身旁的老兵班长。
“废话!”老兵班长正在仔細地擦拭着自己的刺刀,头也不抬地说道,“总教官说他们会来,他们就一定会来。你小子把子弹都压好了?手榴弹的盖子都拧松了?”
“都……都好了。”
“那就行。等会儿打起来,别瞎看,就盯着你面前那块地方。有鬼子冒头,就给老子狠狠地打!记住,你手里拿的不是烧火棍,是能要鬼子命的家伙!”
“嗯!”二狗重重地点了点头。
上午九点,正当所有人都等得有些焦躁不安时,负责外围警戒的猴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张大彪的指挥部里。
“排长!来了!”猴子的声音因为急速的奔跑而有些嘶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鬼子的大部队,己经过了山下的王家村,正朝咱们这边开过来了!看旗号,是第西混成旅团下属的岗村中队!”
“有多少人?什么装备?”张大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前面是两个小队的步兵,中间是他们的炮兵和辎重,大概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西挺重机枪!后面是他们的大部队!总兵力,绝对超过两百人!清一色的三八大盖,装备比咱们好太多了!”
“知道了!”张大彪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你马上去总教官那里汇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