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独立团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将那些,刚刚才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弟兄,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起。将所有宝贵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分门别类,打包背在身上。
然后,用冰冷的枪口,将那群,还处于震惊和茫然之中的日本医疗人员,如同驱赶牲口一般,从山谷里,赶了出来。
“走!快走!”
“不想死的,就跟上!”
冰冷的呵斥声,和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将这些,昔日里养尊处优的帝国精英们,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反抗?
看着那些,眼神里,不带丝毫感情的中国士兵,和他们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人,敢做出,任何愚蠢的举动。
逃跑?
在这片,危机西伏、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原始山林里,独自一人,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只能,在刺刀的逼迫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这支,正在与死神赛跑的队伍,开始了一段,他们毕生,都无法忘怀的——
死亡行军。
……
山路,崎岖难行。
这支,由近千名中国士兵、数百名中国伤员、和一百多名日本俘虏,组成的庞大队伍,像一条,灰色的巨龙,蜿蜒穿行在,大青山那,如同迷宫般的崇山峻岭之间。
没有道路。
战士们,用工兵铲和刺刀,在荆棘丛生的密林里,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
陡峭的悬崖边,他们,用绳索,将担架上的重伤员,一个个地,从数十米高的峭壁上,安全地,运送下去。
湍急的河流前,他们,在刺骨的冰水中,手拉着手,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让后面的弟兄和俘虏,可以踩着他们的肩膀,安全渡河。
这是一场,对人类意志和体能的极限考验。
独立团的战士们,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远超自己体重的装备和物资。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他们,只是,麻木地,迈动着,早己灌了铅的双腿,坚定地,跟随着,走在队伍最前方,那个,如同标枪般挺拔的身影。
而那些,日本俘虏,则彻底崩溃了。
他们,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细嫩的双手,被锋利的岩石和荆棘,划得血肉模糊。名贵的皮鞋,早己在泥泞的山路上,不知所踪。他们,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满是碎石的地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饥饿、疲惫、和对未来的绝望,像一条毒蛇,不断啃噬着他们的意志。
一名,年纪较大的日本医生,终于,承受不住了。他,一屁股,瘫倒在地,如同一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杀了我吧!”
负责押送他的那名,年轻的独立团战士,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