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弹的光芒将山谷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五千多名独立团战士彻底变成了活靶子。
死亡,在这一刻,降临得猝不及及。
“噗噗噗!”
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冲在最前面的新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崎岖的山路。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队伍中疯狂蔓延。
“啊——!”
“救命啊!”
“别开枪!我投……”
新兵们彻底崩溃了。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前一秒还在艰难行军,下一秒就坠入了子弹和火焰构成的地狱。他们丢下武器,抱头鼠窜,或者干脆僵在原地,大小便失禁,发出毫无意义的尖叫。
整个队伍的建制,在短短十几秒内,就濒临瓦解。
“都他娘的给老子趴下!找掩护!”
“重机枪!给老我压制住他们!”
“谁敢后退,老子现在就毙了他!”
豹爷、黑熊,以及那些老兵班长们目眦欲裂。他们用最凶悍的咆哮,甚至用枪托和拳脚,试图阻止这溃败的洪流。几挺M2勃朗宁重机枪被迅速架设起来,开始朝着山顶的火舌进行疯狂的反击。
但,兵败如山倒。
数千名新兵的恐慌,根本不是几十个老兵就能弹压住的。
“完了……”赵振国的脸色一片煞白。他看到了,这支刚刚才组建起来的部队,正在经历它成军以来最致命的危机。
“——全军!上刺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却又充满了穿透力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了整个混乱的战场。
是冷锋。
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任凭子弹在耳边呼啸。他拔出了腰间的M3格斗匕首,刀锋在惨白的照明弹下,反射出嗜血的光芒。
“弟兄们!”
他的声音,盖过了枪炮的轰鸣,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战士的耳朵里。
“我们没有退路!”
“身后,是数万鬼子的大军!我们趴在这里,就是等死!”
“想要活命,就只有一个办法!”
他将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前一指,指向了前方那片,被日军火力封锁的、最黑暗、也最危险的山谷深处。
“——冲过去!撕碎他们!踩着敌人的尸体,杀出一条血路!”
“特战排!侦察连!跟我来!”
“——杀!”
没有再多的废话。
冷锋,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了出去!
山猫、猴子,以及那几百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没有丝毫犹豫,发出震天的怒吼,跟随着他们的总教官,向着那片死亡之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那些,己经陷入绝望的新兵。
他们看到,他们的团长,他们的老兵,没有抛弃他们。
他们看到,那几百道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钢铁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