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丁大力所料,来人确实是云州城济生堂齐家之人。
那一行三人来至,为首者也不理会旁人,自顾走到华服少年身前,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少年低眉耷眼,不敢言语。
不多时,他脸上便浮现出一枚清晰的通红掌印。
那清癯儒雅之人沉着脸,来至柴二爷面前,躬身请罪。
“柴二爷,是我齐临川教子无方,折损了杏林轩柴家颜面,我代云州城济生堂齐家向您赔罪。
此为吾三子,名唤凌霄,自幼顽劣,因担心其会在栖云浦惹下祸事,遂不曾将其带来此处。今因其己至束发之年,便想着将其带来见见世面,万没想到只是让其去寻买几种草药,竟会冲撞到柴二爷您。
若您难消心中火气,纵使将这孽子打杀在此,我齐临川亦无二话。”
齐临川请罪的态度还算端正,上来便先自打五十大板,在诸多围观者面前给足了柴二爷颜面。
至于其口中所言,若柴二爷怒火难消,便将齐凌霄打杀于此地,自也是说与别人听的,当不得真。再怎么说,齐凌霄也是他齐临川的儿子,如果柴二爷真当其面杀其子,今日之后,云州城济生堂齐家和岚州城杏林轩柴家便结下了死仇。
齐临川愈是如此说,柴二爷却愈是不能如此做。
他见柴二爷迟迟不表态,便冲齐凌霄呵斥一声:“孽子,滚来向柴二爷叩头请罪!”
齐凌霄不敢不从,垂首走至柴二爷面前跪下,连磕几个响头:“是小子有眼无珠,冒犯了柴二爷,小子向您赔罪了,还望您宽恕则个。”
他之所以如此乖巧,一则是因其父齐临川在此,二则是因其怕了那其貌不扬的青年修士手中那柄剑。
那柄神剑的剑尖抵在他的额前,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就要死在那剑下。
首至现在,他仍不敢抬起头来,生怕再看见那青年修士冷冰的眸子,及其手中那柄神异的剑。
齐凌霄额头浮现血印,比脸颊上的掌印还要醒目。
柴二爷脸上表情这才缓和稍许。
这齐家小子言说自己“有眼无珠”分明鬼扯,其为济生堂堂主之子,必然也是听过自己这位杏林轩柴家二爷,既知晓还与自己过意不去,分明是清楚杏林轩与济生堂为竞争关系,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倘若今日不是有阿刀先生陪同,怕是还真让这小子得逞了。
当如此多人面,济生堂堂主齐临川赔罪也挑不出理儿来,若是自己再和一位晚辈计较,反显得自己无容人之心。
先前阿刀先生出手己然帮杏林轩柴家找回了颜面,现在齐临川、齐凌霄父子二人于自己面前请罪,更是给足了自己体面,此事便到此为止。
“既是少年,难免有鲁莽时候,经此一事,收敛些性子罢,以免日后招致祸端。
齐堂主,将其带回去吧。”
柴二爷对济生堂堂主齐临川说道。
“多谢柴二爷宽宏大量,我便将这孽子带回去好生规训。
明日中午,我在济生堂营地设宴向柴二爷赔罪,还请柴二爷务必赏脸。”
齐临川拱手说道。
“嗯。”
柴二爷也拱手回应。
二人道别一声,齐临川便拎着自家儿子的后衣领将其从地上提起来,向人群之外走去。
其身后跟随的圆脸盘和黑衣袍两位修士亦随之而去,只是他二人离去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丁大力一眼,不知心中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