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紧盯着水虱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眼底那丝阴冷的、计划得逞的得意再也难以完全掩藏,面上却依旧布满焦急的关切,假意问道。
“兄弟脸色怎地突然如此难看?可是酒力太猛,上头了?”
“不!不知道,我的头好重!”水虱迷迷糊糊的说道。
“信呢?快给我看看!”西门庆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急切。
“梁山的战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狂悖之言,竟敢如此小觑我黑水寨!我倒要看看,那王伦有何能耐,敢下战书!”
水虱此时己觉脑袋如同灌了铅般阵阵发沉,视线开始模糊重影,浑身力气正被快速抽离。
听得西门庆急索战书,他意识昏沉,几乎是本能地、颤巍巍地从贴身衣物里,取出那封被汗水、湖水浸得有些潮软、却依旧沉甸甸的信函,递了过去。
西门庆一把接过信,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纸张,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讥诮。
他看也不看信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随手就将其轻蔑地丢进了旁边燃烧正旺的炭火盆中!
“呼——!”
橘红色的火苗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窜起,如同贪婪而兴奋的舌头,瞬间便热情地舔舐上那代表着梁山意志的纸张。
战书在火焰中痛苦地卷曲、焦黑,上面的字迹迅速化为不可辨认的扭曲黑影,最终化作一小撮随风欲散的灰烬。
“西门哥哥!您……您这是做什么?!”
水虱大惊失色,浑浊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清醒了一瞬。
他猛地想要站起质问,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筋骨如同被彻底抽去了一般,酸软无力到了极点,噗通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重重跌坐回去,后背狠狠撞在坚硬的船舱壁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水虱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酒力太猛,上头了?”
西门庆故作惊讶地俯身靠近,脸上那层伪装的关切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殆尽,被一种猫儿玩弄爪下将死老鼠般的残忍狞笑所取代。
“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天地都在旋转,连抬根手指头都难如登天?”
“酒……酒里有……毒?!”水虱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此刻他终于彻底明白过来,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想要挣扎,想要扑上去撕咬这个伪善的恶徒,却连转动一下脖颈都变得异常困难,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艰难喘息。
“不是毒,只是一点让你能‘安安稳稳、长睡不醒’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