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孙七,孟康两人,理顺了工造营的千头万绪,加之招揽西方好汉、操练新兵的繁杂事务也在朱贵、杜迁等人的主持下,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括般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王伦终于能从山寨草创的各种事务种,勉强抽出一线喘息的空隙。
这日清晨,他揉了揉因连日熬夜而酸胀的太阳穴,望向窗外晨曦微露的天色,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该打熬筋骨,重拾武艺了!
原主王伦的底子其实不差。
虽说比不得林冲、鲁达那般万人敌的猛将风采,但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
早年能在柴进大官人府上广交豪杰,与各路江湖人物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甚至偶尔下场切磋也能不落下风,这份身手便是明证。
论起来,至少比那“及时雨”宋江要强上一大截,与清风山的锦毛虎燕顺该是伯仲之间。
只是……王伦在心中暗自叹息。
“终究是野路子出身,根基不牢,更缺名师系统指点,全凭一股狠劲和江湖经验撑着。
在这龙蛇混杂、刀头舔血的绿林道上,这点本事,自保都显不足,遑论统摄群雄?”
如今山寨得了王进这位武学宗师!半年光景便将史进那富家公子哥儿调教成能与鲁提辖放对的高手,这份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岂能明珠暗投?
若不厚着脸皮请王教头点拨一二,王伦自己都觉得暴殄天物,愧对这位落难的英雄。
这念头一起,便如燎原之火。
他早看出宋万、杜迁、朱贵也想请王进指点一二,只是碍于脸面未曾发声,如今王伦主动提起,更是喜出望外。
于是,在王伦的倡导下,一个由他领头,宋万、杜迁、朱贵参与的“特训小班”便成立了。
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寒气尚未散尽。
聚义厅后的演武场便己人影绰绰。王伦褪去了象征头领身份的宽袍,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率先拉开了架势。
他练的是幼时一位教书先生,见他体弱,传下的一套剑法。这剑法带着几分书生的端正,却也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狠厉。
汗水很快浸湿了鬓角,气息也渐渐粗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蕴藏的力道和韧性,但招式衔接间的滞涩、发力时细微的偏差,都清晰地暴露出来。
“根基…还是太浮了。”他心中默念。
上午练一个时辰。
下午半个时辰的指点,则是精华时刻。
“泊主,”王进走到王伦面前,语气带着敬意却也首指要害。
“剑意是好的,架子也正。然,力发于脚,主宰于腰,行于肩臂,贯于拳掌。你腰胯太僵,肩背未能松透,下盘虽稳却失了灵动。看似力猛,实则十成力只发出五六成,且易被对手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