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心中雪亮,王伦这是要借这迫在眉睫的危机,给自己一个展现才能、在众兄弟面前真正立下威信的机会。
他霍然起身,虎目如电。
“寨主放心!我水泊梁山,八百里烟波浩渺,芦苇迷宫纵横交错,暗流浅滩星罗棋布,此乃天赐屏障!纵有千军万马,不识水性,不明水道,亦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王进声如洪钟,带着禁军教头特有的沉稳与力量。
“小弟以为,仅凭这芦苇水道之利,足以困杀石清大半兵马!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更加锐利,“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保万全,我等当立刻厉兵秣马!”
他走到厅中巨大的沙盘前,拿起代表船只和水道的标识,开始推演。
“其一,操练水战!宋万、杜迁二位兄弟!”
宋万、杜迁立刻挺首腰板:“教头吩咐!”
“即刻起,所有水军弟兄,分作三班,日夜不停,操演科目:一为驾舟穿苇,务求迅捷无声,如臂使指;”
“二为水中潜行凿船,需精熟闭气、辨位;”
“三为接舷跳帮近战,五人一小队,互为犄角!尤其要演练火箭攒射,目标——敌船帆索、舵楼、粮草堆积处!务必练到闭着眼也能射中!”
王进手指点向沙盘上模拟的芦苇荡,“此乃地利,务必将其化为我之利刃!”
“得令!”宋万、杜迁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寨主放心!俺等定把儿郎们练成翻江倒海的蛟龙!管教那石清老儿的船,变成水底的棺材!”
一日后,朱贵带着一身水汽和疲惫,风尘仆仆赶回聚义厅。
“哥哥!教头!诸位兄弟!俺己探得石清底细!”
“石清贼军,实有披甲战兵一千余人,另有跟队民夫一千人!”
“其中,弓弩手一百五十人,由石清心腹都头黄传统领。黄传此人心黑手狠,极其好财,克扣军饷、倒卖军械是拿手好戏。”
“水战兵一百五十人,由都头安西统领。”
“安西曾在运河押运漕粮,精通水性,然性情暴躁,尤贪杯中之物,酒后易怒失智。其手下多为厢军、团练中临时强征的船夫渔民,不善战阵,战意低迷,怨声载道。”
“杂役辅兵两百人,负责辎重搬运、搭建营寨,由都头严华统领。”
“严华此人做事刻板较真,不懂变通,因曾质疑石清贪墨,颇不得重用,郁郁寡欢。”
”步战精锐五百人!皆披铁甲,执长枪朴刀,乃石清多年搜刮钱财蓄养的家丁私兵,凶悍敢战,由石清亲自统领,是其核心战力!“
“”石清其人武艺高强,擅使一口六十余斤的厚背砍山刀,膂力惊人,曾与大名府留守司神刀将闻达斗过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其人性情刚愎自用到了极点,目中无人,尤恨人质疑其判断。其行军布阵,讲究“堂堂正正”,一板一眼,推崇正面碾压,视奇谋诡道为下作,不屑一顾。”
“另外,石清虽为县尉,实乃寿张县一霸,为人心狠手辣,贪酷无比!昔年曾借张秋镇‘剿匪’之机,纵容劫匪劫掠刘家!”
“事后,他再率兵‘剿灭’流寇,反诬刘员外通匪,将其全家老幼七十余口,上至八十老母,下至襁褓婴孩,尽数屠戮于镇口槐树下!霸占其全部田产商铺!”
“在县衙,他早己架空那懦弱县令陶文基,与贪婪县丞孙德海、奸猾主簿钱守义结成死党,把持县政,敲骨吸髓!寿张百姓畏之如虎,背后皆称其‘石阎王’!
王伦听得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