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杰!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构陷一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甚至不惜动用酷刑制造冤案?
除非……他背后有人撑腰!除非他需要一份投名状,去攀附那位权势熏天的沧州通判高廉!
殷家要谋夺他王伦的祖传茶楼,而殷家的靠山就是高廉!
赵金杰想搭上高廉这棵大树,甚至想通过殷家,巴结上高俅、蔡京!
他王伦,一个无权无势、性格还不讨官府喜欢的穷秀才,就是最完美的祭品!
用他的功名、他的家产、甚至他的性命,作为赵金杰向上爬的垫脚石!
这哪里是简单的科场舞弊栽赃?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目标明确、针对他王伦和他家产的政治谋杀!
是地方豪强勾结贪官污吏,对升斗小民的残酷碾压!
王伦被逼上梁山,那传奇故事的开端,其最深的根由,原来就始于此!始于这清池县黑牢中的冤屈与仇恨!
熊熊的怒火,混合着被命运玩弄的屈辱、对自身“原主”身份的厌恶、以及对这吃人黑暗世道的滔天愤恨,瞬间点燃了王伦的血液!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酷刑加身,打入死牢,身负足以致命的伤势,家产即将被夺,年迈病弱的老母无人奉养、生死未卜……
而陷害他的仇人,却稳坐高堂,逍遥法外,甚至可能举杯庆祝!
这岂能甘心?!这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冰冷的理智迅速压制了沸腾的怒火。
按照他融合的记忆,大宋律法对科场舞弊的惩处极其严苛!
坐实了就是重罪!轻则杖责、枷号示众、革除功名,从此沦为贱籍;
重则流放三千里,刺配沙门岛或远恶军州,永世不得翻身!
像他这样被“人赃并获”又“死不认罪”、甚至“装疯卖傻”的,流放三千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以他现在这身酷刑后的重伤!
肋骨可能断裂,鞭伤深可见骨,高烧不退,失血过多……
别说跋涉三千里去那瘴疠横行、九死一生的恶军州,就是被押解着走出清池县境,恐怕都熬不过三天!
途中必死无疑!
而他一旦被定罪流放,家产顷刻间就会被赵金杰以“抵赃”、“抵罚”、“抄没”等冠冕堂皇的名目侵吞殆尽!
他那年迈体弱、全靠儿子奉养的老母,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和栖身之所,下场除了冻饿而死,还能有什么?!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王伦的心脏。
他闭上眼,感受着牢狱的阴寒和伤口的灼痛,以及身边宋万那粗重而充满担忧的呼吸声。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撕破这黑暗,让那些陷害他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