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王伦后腰某处轻轻一按,又在其肩胛处一托一引。
王伦顿觉一股热流从被按处涌起,原本滞涩的腰胯瞬间灵活了许多,肩背也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传来。
他依言重新演练,果然觉得劲力流转顺畅了许多,拳风都凌厉了几分,心下对王进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万兄弟!”
王进目光落在那柄沉重的门板大刀上。
“好刀!好力气!然刀法非只劈砍。你倾尽全力,不留余地,刀出无悔固然勇猛,但过刚易折。需知‘重’与‘快’之外,更有‘变’与‘控’!试想,一刀劈出,若敌闪避或格挡,你如何变招?如何借势?发力不必用尽,七分劈砍,三分留作后手变化,劲含于腕,意在刀先。刀随身走,而非身随刀动!”
他让宋万持刀攻来,自己仅用一根短棍。
宋万势大力沉的一刀劈下,王进棍尖在其刀身侧面轻轻一引一带,宋万只觉一股奇异的牵引力传来,刀势不由自主地偏斜,脚下更是一个趔趄,庞大的身躯差点失去平衡。他稳住身形,满脸惊愕与恍然。
“杜迁兄弟!”
王进看向持斧的杜迁,指着那开山大斧。
“斧乃重兵,威在势沉力猛。然势从何来?源于根!你下盘不稳,腰马未能合一,斧势虽猛,却如无根之木。记住,力从地起,发于腿,主宰于腰,贯于臂腕,终达斧刃!腰马合一,如磐石扎根,则挥斧方有雷霆万钧之势,而非仅靠臂膀蛮力。且斧招亦需虚实变化,一味猛劈,易被窥破。”
他示意杜迁全力劈向一根碗口粗的木桩。杜迁大喝一声,巨斧带着风声狠狠劈下,木桩应声而裂。
王进点头:“力足矣。然再看。”
他接过斧头,并未用全力,只见他双脚如钉地,腰身一拧,力贯双臂,斧头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弧线,“嚓”一声轻响,另一根同样粗的木桩竟净利落地斜劈而断,断口平滑。
杜迁看得目瞪口呆,深刻体会到“腰马合一”与“力贯始终”的精髓。
“朱贵兄弟,擒拿功夫,贵在眼明手快,料敌机先。你手法精熟,然气息稍促,心未静。对敌时,心要如古井无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出手如电,收手如绵。记住,擒拿非只为制敌,更要审时度势,一击不中,即刻远遁,寻机再战。”
王进一边说着,一边与朱贵演示了几个小巧的擒拿反制动作,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精准无比,每一次都点在朱贵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关节处,让朱贵叹服不己。
这半个时辰的指点,字字珠玑,句句切中要害。
王进不仅指出不足,更亲自示范,或以巧劲引导,或点出关键窍穴,让西人常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每一次点拨,都仿佛在他们眼前推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
训练结束,西人皆是汗透重衫,筋骨酸麻,但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与蓬勃的精气神。
此时,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气格外。众人洗漱更衣,齐聚宽敞明亮的大厅堂。
八仙桌上菜肴丰盛:热气腾腾的炖肉、雪白的炊饼、翠绿的山蔬、醇香的村酿。
宋万的媳妇朱云娘和杜迁的媳妇朱翠娘,正与王伦和王进两位慈眉善目的老母一起,笑语盈盈地摆放着碗筷。
由于父亲和弟弟己投靠梁山,且弟弟朱有才能经常来看望两位姐姐,朱云娘和朱翠娘己无初来梁山时的惶惑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