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给…只求…只求活命…”
看着二人如同斗败公鸡般颓丧认命的神情,阴世才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的笑意。
鱼儿,彻底咬钩了。
寿张县衙这艘破船,终于被恐惧和贪婪的锁链,牢牢地绑在了一起,驶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而查抄石府、组建私兵、分赃捆绑的毒计,终于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好!好!有孙县丞、钱主簿深明大义,鼎力相助,我寿张县衙上下齐心,必能渡过此劫!”
陶文基如释重负,脸上挤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虚伪的欣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立刻示意早己准备好的阴世才。
阴世才如同变戏法般,迅速从袖中取出两份早己备好的文书,摊开在紫檀木桌案上。烛光摇曳,映照着纸上冰冷的字迹。
一份是《关于查抄逆臣石清贪墨赃产以资国用、抚忠良令》,措辞严厉,将石清钉死在“贪渎军饷、刚愎冒进、丧师辱国”的耻辱柱上。
另一份则是《自愿捐输助饷抚恤书》,言辞恳切,充满了“共赴时艰”、“忠义感召”的虚伪华丽辞藻。
“事急从权,请三位大人即刻联署,以示同心!”阴世才的声音不容置疑。
孙德海和钱守义看着文书,如同看着两张卖身契,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但在阴世才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在陶文基“殷切”的注视下,更在家族存亡的恐惧中,他们最终颤抖着手,拿起沉重的笔,在烛光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鲜红如血的指印。
墨迹和指印未干,阴世才己迅速将文书收起。
这一纸文书,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三人彻底绑死在了同一条驶向深渊的破船之上。
次日清晨,寿张县衙。
一份加盖了县令陶文基、县丞孙德海、主簿钱守义三方朱红大印的《查抄令》,以雷霆之势正式签发!告示迅速张贴在县衙八字墙处。
告示措辞义正辞严,痛斥石清“辜负皇恩,贪墨军资,刚愎自用,轻敌冒进,致王师尽没,罪不容诛!”
宣称“为肃国法,慰忠魂,抚黎庶”,特抄没其全部家产,“以资国用,抚恤殉国将士遗属,安靖地方!”
阴世才身着皂吏公服,手持令签,腰悬铁尺,带着他亲自挑选、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支“特别协查队”,杀气腾腾,首奔石府!
他身后,并非石清旧部控制的衙役班,而是由他亲自挑选、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支“特别协查队”——
其中既有孙德海提供的几名精干书吏,钱守义调拨的几名库房老手,更有他从街头泼皮、牢城营闲汉中招募的十几个孔武有力、眼神凶狠的亡命之徒,而非石清旧部控制的衙役班。
这些人每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己预支了“重赏”。
石府大门被粗暴撞开!哭嚎声、斥骂声、打砸声瞬间爆发!
“奉县令、县丞、主簿三堂联署钧令!查抄逆臣石清赃产!闲杂人等退避!抗命者,以同党论处!”
阴世才的声音如同寒冰,响彻庭院。他带来的亡命之徒如狼似虎,根本无视石府女眷的哭求和管家的阻拦,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孙德海派来的心腹“吏目”在一旁“维持秩序”,实则监视是否有藏匿。
钱守义的心腹“司库”则拿着账簿,冷着脸一件件登记造册:金银细软、古玩字画、田契房契、粮仓库房…无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