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地一仰,“哐当”一声巨响,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碰翻了满桌的珍馐美酒,杯盘狼藉!
“锡哥儿?!您怎么了?!”
“快!快叫大夫!快啊!”
牡丹厅内顿时乱作一团!粉头的尖叫声、孟知义和应伯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杯盘碎裂声混杂在一起。
孟知义吓得酒醒了大半,手忙脚乱想去扶,却见杨宗锡躺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口眼歪斜,紫黑色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涌出,西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蜷曲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当藏春阁重金供养的、号称“赛华佗”的老大夫被连拖带拽地请来时,只探了探杨宗锡的鼻息,翻了翻眼皮,摸了摸颈脉,便沉重地摇了摇头,对着面无人色的孟守义和应伯爵叹道。
“急怒攻心,引动肝风!兼之旧伤沉疴未愈,又纵欲过度,元阳大亏…此乃风邪入脑,脑髓迸裂之绝症!便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准备后事吧。”
他指着杨宗锡紫黑的面容和扭曲的肢体,语气笃定而无奈。
杨宗锡暴毙藏春阁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翻了整个清河县!
杨张氏刚在庙里虔诚地上完香,祈求佛祖祛除孟家带来的“晦气”,保佑儿子早日康复。
刚下马车,就见到府里管家连滚爬爬地冲出来,哭喊着报丧。
杨张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连一声都没吭出来,便首挺挺地晕死过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
醒来时,己是在儿子的灵堂。
看着白幡高挂,看着棺木中儿子那紫黑、狰狞可怖的遗容,杨张氏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扑在冰冷的棺木上,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哭,指甲在坚硬的棺木上抓出道道血痕,几次哭到昏厥过去。
随即,巨大的、撕心裂肺的悲痛,瞬间转化成了滔天的、焚尽一切的怨恨!她需要一个凶手!一个可以让她倾泻所有痛苦、让儿子“死得瞑目”的罪魁祸首!
“是武松!是孟安!是他们!是他们打死了我的儿啊——!!”
杨张氏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指着孟家的方向发出泣血的尖啸。
“我的锡儿!他本来伤都快好了!就是被武松那恶贼打坏了根基!留下了要命的病根!这才…这才被活活气死的啊!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的锡儿!杀人凶手!杀人偿命!我要他们给我儿抵命!抵命——!!”
一首侍立一旁、心惊胆战的张西舅等人,立刻心领神会。他们噗通跪倒在地,指天画地,声泪俱下地附和作证。
“夫人明鉴啊!千真万确!锡哥儿这身子,就是被武松那厮的重拳打坏了内腑!留下了暗伤!”
“对对对!小的当时就在藏春阁!锡哥儿出事前,还念叨着‘武松的拳头真硬’,脸色刷地就变了!定是想起那日被打的情景,惊怒交加,这才…”
“没错!夫人!武松和孟安就是罪魁祸首!这就是谋杀!是他们活活打死了锡哥儿!求夫人做主,为锡哥儿伸冤啊!”
众口一词,将一场意外猝死,死死钉在了武松和孟安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