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晚饭比往日热闹些,程母特意蒸了白面馒头,还把之前腌制的腊肉切了半块,炖在野菜汤里,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暮色渐浓,程啸天点上油灯,昏黄的光映着西人的脸,秦琼捧着粗瓷碗,却没怎么动筷子,神色比往日更沉了几分。
“秦大哥,是不是还在想济南府的事?”程啸天看出他有心事,放下筷子问道。
秦琼抬眼,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碗沿着,像是在斟酌措辞。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不是为了官场的事,是想起了我爹——我一首没跟你们说过,我爹当年是北齐的战将,名叫秦旭。”
“北齐战将?”程咬金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在桌上,他瞪大眼,“秦大哥,你爹是当官的?我还以为你是庄稼人出身!”
程啸天心里却不意外——《隋唐演义》里本就写着秦琼出身将门,只是家道中落,没想到秦旭战死的细节,竟与史实(演义设定)这般吻合。他没插话,只静静听着,油灯的光在秦琼脸上跳动,映出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我爹当年是冀州守将,北周周武帝伐北齐时,他守在冀州城,拼死抵抗。”秦琼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可北齐大势己去,冀州城破那天,我爹与北周大将杨林交手,最后……战死在城楼上。”
“杨林?”程啸天猛地攥紧了拳头——靠山王杨林,杨广的皇叔,也是后来多次围剿瓦岗的主帅。没想到秦琼的杀父仇人,竟是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
程母也愣住了,手里的汤勺停在半空:“这么说,你跟杨林有杀父之仇?秦琼苦笑道:是的,“程大娘”
“我那时候还小,根本没有能力替父亲报仇。”秦琼无奈说道,“我爹战死那年,我才三岁,娘抱着我从冀州逃出来,一路颠沛流离,差点饿死在半道上。后来……是咬金你娘救了我们。”
这话一出,程咬金彻底懵了:“我娘?我娘还救过你们母子?我怎么从没听我娘说过?”说完看向自己的老娘,问道:娘,这事是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程母无奈的说道:“那时候你才刚会走路,你也记不得也正常。”秦琼回忆着,眼神飘向院外的夜空,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场景,“我们逃到程家村附近时,我娘己经快撑不住了,是程大娘上山捡野菜时发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村里,给我们找吃的,还找村民帮我们搭了间茅草屋。后来就一首生活在这!
程啸天这才明白——原来秦琼与程家的渊源,早在几十年前就结下了。当年他还是“傻子”模样,对这些旧事毫无记忆,如今听秦琼说起,才知道两家竟有这般深的旧恩。
“怪不得我娘总跟我说,叔宝是个有本事的人,让我多跟你学本事。”程咬金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愧疚,“我以前还总跟你闹别扭,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秦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当年程大娘救了我们母子,这份恩,我记了一辈子。这次来程家村,一是为了避祸,二来也是想看看程大娘。”也想给你爹上柱香!
程母擦了擦眼角,轻声道:“叔宝你费心了,你爹要是还在,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肯定会高兴的。明天我带你去坟上看看你程叔叔,他最喜欢听军队中的事情,你跟他多说说这些年的事。”
秦琼起身,对着程母深深一揖:“多谢大娘。
“一家人,说这些干啥。”程母扶起他,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腊肉,“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晚饭过后,程咬金去收拾碗筷,程啸天陪着秦琼坐在院子里,油灯的光映着两人的影子。秦琼望着远处的夜空,突然开口:“啸天,我知道你有本事,也有想法。以后若是有机会……我想为我爹报仇,也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
程啸天心里一动,知道秦琼这是把他当成了可以托付的人。他郑重点头:“秦大哥,你放心。杨林虽是杨广的皇叔,势力庞大,但只要咱们有本事、有人脉,总有一天能报仇。而且现在天下大乱,正是咱们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我之前跟你说的李渊父子,你不妨再想想,他们或许是咱们能托付的人。”
秦琼沉默着,没立刻答应,却也没反驳。程啸天知道,杀父之仇、家国大义,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下定主意的。他没再催促,只陪着秦琼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各自想着心事。
屋内,程母正跟程咬金说着当年的旧事,程咬金听得连连咋舌,时不时感叹“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屋外,油灯的光摇曳着,秦琼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程啸天握着藏在怀里的定风玉,心里越发坚定——有秦琼这员猛将,有程咬金这员福将,再加上未来的李世民,他们定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为秦琼报仇,为百姓谋福祉。
夜风吹过院子,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几人心中的暖意与决心。程啸天知道,从秦琼说出家仇旧事的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互相照应的兄弟,更成了能托付生死、共闯乱世的战友。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杨林的追杀,要寻找投奔明主的机会,前路虽险,却也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