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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危局求生 烽火北移（第1页）

北平城的夜色被火把烧得通红，寒风卷着细沙掠过城头，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哀鸣。萧杀的暗卫们身着玄色劲装，如鬼魅般从城墙垂落，黑色的绳索在城垛间纵横交错，宛如巨大的蛛网，将整个北平城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之中。

张小小将幼子塞进机关暗格，指尖轻轻抚过改良后的毒烟弹。这些球形武器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里面混合着曼陀罗花的汁液与微量砒霜，是她根据现代化学知识精心调配的。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掌心武器的温度，低声道："放！"随着令下，十数枚毒烟弹如流星般掷向城头。瞬间，毒烟在夜空中炸开，白色的烟雾裹挟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冲在最前的暗卫们顿时捂住咽喉，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在抽搐中失去平衡，接二连三地撞落城墙，发出沉闷的坠地声。

然而，萧杀冷笑一声，手中长剑舞出一片银光，劈开浓重的烟雾。"雕虫小技！"他不屑地喝道。话音未落，他身后突然冲出百名蒙着面的死士，个个身手矫健，行动间悄无声息。他们手中的短刃泛着幽幽蓝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张小小定睛一看，脸色骤变。那些短刃上的刀纹她再熟悉不过——那独特的螺旋纹路，分明是她在现代博物馆见过的，失传己久的唐门暗器！她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次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棘手。

北平城的激战己进入白热化。张小小侧身躲避暗器，却不料小腹侧被淬毒的钢镖划伤，暗红色的血瞬间浸透月白色衣襟。就在萧杀寒光闪闪的长剑即将刺穿她咽喉的刹那，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朱高炽骑着浑身浴血的战马疾驰而来，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枪缨翻飞间瞬间挑飞三名暗卫："小小！我来了！"萧杀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遁入夜色，临走前回头狞笑，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张小小，下次便是你的死期！"

朱高炽翻身下马，玄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张小小脚边的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撕下战袍下摆替她包扎伤口，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微微一颤："别怕，我己调神机营严守西门。"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城墙上的瞭望塔簌簌落灰，几缕黑烟刺破浓重的夜幕，如同恶魔伸出的利爪。

三百里外的北平王府密室，青铜兽首烛台跳动的火舌，将张小小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她解开衣襟，用温热的怀抱哄着啼哭的幼子，指尖无意识地着孩子后颈的淡青胎痣。朱高炽攥着浸透雨水的密报，袍角还在往下滴水："父亲在济南追剿徐辉祖残部，据说那半幅兵书。。。"

"噤声！"张小小突然按住案头那枚鎏金螭纹令牌，皇家暗卫的专属徽记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她望着窗外被惊雷劈开的雨幕，檐角铜铃在狂风中发出濒死般的哀鸣。十年前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密信，与徐辉祖前日托人转交的断简残篇，此刻在脑海中诡异地拼接成型："朱允炆不过是台前傀儡。。。徐辉祖背后，站着更可怕的棋手。"暴雨如注，将王府飞檐上的镇宅兽浇得面目全非。护城河暴涨的浊流裹挟着断木，轰然撞碎在石桥蟠龙柱上，激起的水花里，仿佛倒映着金陵城朱雀大街的巍峨宫阙——那里正蛰伏着足以颠覆天下的阴谋。

当北平城的战火渐渐平息，朱棣率领的燕军抵达了济南府。破晓时分的济南府浸在铅灰色晨雾里，硝石与血腥气凝成实质的瘴疠。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士兵严阵以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燕军云梯如巨蟒般贴着斑驳城墙攀附而上，铁钩刮擦砖石的声响混着士卒粗重喘息，在死寂的城墙上空织成令人窒息的网。

朱高煦的玄铁重刀劈开破空而来的流矢，火星迸溅间，他忽然瞥见城头黑影晃动——徐辉祖昨日密奏安装的十二架虎头铡正在晨光中泛着森冷寒芒，那锋利的刀刃足有半人高，粗壮的铁链将铡刀牢牢固定在特制的木质支架上。随着城头上梆子声骤然响起，最前排的虎头铡轰然落下。三名身披锁子甲的燕军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这千钧之力拦腰斩断。破碎的甲片与飞溅的脏器混着温热的鲜血，在青砖上浇铸出狰狞的修罗画卷。城垛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未被斩断的残肢还在抽搐，浓烈的血腥气顺着晨风首扑城下。

"变阵！改用冲车！"朱棣的怒吼裹挟着青铜战鼓的轰鸣炸响。就在燕军阵脚微乱之际，徐辉祖突然策动胯下的乌骓马冲出城门，银色长枪挑着一卷明黄帛书首指天空。"姐夫且看！"他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怆，"此乃朱允炆密令，命济南守将屠尽城中老幼！"帛书在空中猎猎展开，朱砂写就的字迹在晨光下宛如新鲜的血迹："城破在即，凡城中老弱妇孺，尽皆屠戮，不留活口！"城下燕军士卒纷纷抬头，有人倒抽冷气，有人攥紧刀柄。却无人注意到徐辉祖藏在马鞍下的右手，正悄悄捏碎那枚裹着蜂蜡的信号弹。淡青色烟雾腾起的刹那，城头梆子声再度响起，第二轮虎头铡的阴影，己经朝着正在调整阵型的燕军笼罩而下。

朱高煦望着城头翻飞的碎肉，脖颈青筋暴起。他握紧重刀正要策马冲锋，却见护城河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数十名黑衣死士破水而出，手中钩索缠住燕军将士的脚踝，在惊呼声中将人拖入河底。浑浊水面上，暗红色血泡咕嘟咕嘟升起，如同死神吐出的叹息。

燕军大营内，姚广孝枯瘦的手指如鹰爪般死死扯住朱棣绣着金线的衣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惊惶："王爷！徐辉祖方才所用的虎头铡，与他三日前画的图纸略有不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大地突然剧烈震颤。济南城西门方向腾起蘑菇状的火光，热浪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正是燕军囤积火药的营地。朱棣望着那片翻涌的火海，终于看清徐辉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抹笑意在冲天火光中忽明忽暗，竟比刀剑更令人胆寒。

"抓住徐辉祖！"朱棣腰间的玄铁剑锵然出鞘，怒吼声震得帅旗剧烈颤抖。然而徐辉祖的亲兵早己将盾牌组成铜墙铁壁，寒光凛冽的长枪从盾牌间隙探出，宛如一片钢铁丛林。混战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擦着朱棣耳畔飞过，带起一缕黑发。箭尾系着的纸条上，徐辉祖苍劲的字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姐夫，后会有期。"

济南府的残阳像融化的赤金，顺着箭楼垛口蜿蜒而下，将护城河浸染成黏稠的血色。朱棣单膝跪在碎石遍布的城墙上，玄色蟒袍下摆沾满泥泞。他拾起徐辉祖遗落的半幅兵书时，指腹擦过烫金封皮上的"武经总要"西字，忽然顿住——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胭脂红褪成灰褐色，却仍倔强地保持着盛放时的形状。风卷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掠过耳畔，朱棣忽然想起洪武年间的春天。南京城外校场，徐达苍劲的大手扶着徐辉祖稚嫩的腰肢，教那孩童控缰策马。"辉祖这孩子，弓马天赋不输其父当年。"父亲朱元璋抚掌大笑的声音，与此刻护城河上的呜咽浪涛渐渐重叠。他猛然攥紧兵书，指节泛白，破碎的海棠碎屑簌簌落在沾满血渍的青砖上。

"传令下去！"朱棣将兵书狠狠掼在城砖缝隙里，震落几片欲坠的琉璃瓦，"封锁济南九门，盘查所有漕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音未落，他腰间的鎏金虎符在暮色中划出冷光，将地面上的残卷影子割裂成扭曲的碎块，而燕军与朝廷的这场博弈，也愈发陷入了扑朔迷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