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彻底懵了,看看唾沫横飞、表情悲壮的赵天成,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张良,脑子里的浆糊搅得更厉害了。
这…这货到底哪句是真的?
一心求死的疯子?
被劫错的倒霉蛋?
还是忍辱负重的死间?
信息量太大,CPU要烧了。
张良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赵天成。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仿佛要一层层剥开赵天成的皮肉,看穿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洞察他灵魂最深处的念头。
油灯的光在他眼中跳跃,却驱不散那深不见底的探究。
赵天成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衣。
他只能硬着头皮,努力维持着那副“忠肝义胆、为反秦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悲壮表情,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张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平稳得可怕,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向赵天成最致命的秘密:
“你…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他的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落在了赵天成脖子上那道细微的、己经凝固的血痕上,然后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缩的瞳孔上。
“博浪沙一击,天衣无缝,死士尽殁。天下间,除我之外,绝不该有第二人知晓主谋是我张良。你…究竟从何处得知?”
轰隆!
赵天成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
刚才急中生智编瞎话的那点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透骨的冰凉和一片空白!
博浪沙!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因为气愤,嘴瓢把张良的老底给掀了!
要命!
这可比被劫错人严重一万倍!
冷汗,瞬间如瀑布般从他额角、后颈涌出,顺着鬓角往下淌,冰凉黏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飞速褪去,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几乎要冒出烟来。
怎么圆?
怎么圆过去?!
说做梦梦见的?
说听路边算命的瞎掰的?
说…说是狱卒喝醉了说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