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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寂灭之触与微光（第1页）

凝聚着终极虚无的剑锋悬在头顶，像块吸走所有光的黑布，把林枫的视野压得死死的。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每一秒都像钝刀割着神经——明明只是转瞬，却熬得人想放弃所有挣扎。林枫躺在碎石里，浑身硬得像生了锈的铁，元炁凝在经脉里动不了，思维裹在粘稠的死寂里，连“害怕”都变得迟钝。苍空翼铠冷得像冰棺，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刺骨的寒意，“啸风”的意念早没了声息，显然是彻底认了命。

他能感觉到荒芜骑士的猩红目光落在身上——没有恨，没有看不起，甚至没有“看”的专注，就像在核对清单上的一个坐标，确认“该清掉了”。这比任何凶狠的眼神都更让人绝望，是连“反抗”都被否定的漠然。

要死了吗？

就这么成了灰？风止谷的炊烟还在记忆里飘，母亲喊他吃饭的声音还在耳边绕，父亲留下的玉佩还贴着胸口温着，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不甘心…凭什么甘心！

一丝灼热的不甘，突然从意识深处炸出来——像濒死的灰烬里蹦出的火星，哪怕微弱，却烧得人心尖发疼。这股劲太烈，竟硬生生顶开了死寂领域的一点压制！他的右手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指节发白。

几乎是同时——

胸前那枚早没了光的玉佩，像被这丝不甘点燃，突然高频振动起来，贴着皮肤都能感觉到它在“颤”！一股比之前更细、却更精纯的暖流涌出来，裹着他的不甘，像根细针，扎破了死寂领域的层冰，强行冲进他冻住的经脉里。

这股力量撑不起反击，连让他抬起胳膊都难，却像针管里的强心剂，把他快灭的意志又点着了。

“啊——！！！”

林枫的嘶吼从喉咙里挤出来，嘶哑得像破锣，却裹着拼尽全力的劲。他把那点暖流、那点不甘、那点连自己都觉得徒劳的反抗，全灌进右臂——刚抽搐过的右手，猛地抬了几寸，五指张开，像要去抓那柄落下来的寂灭大剑。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手臂抬到一半就晃了晃，却没落下。

可就在这时，荒芜骑士原本平稳抬起的寂灭大剑，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极其细微，像风吹动了石像的衣角，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猩红目镜往下偏了偏，目光落在林枫抬起的手上…准确说，是落在他掌心那枚还在颤、泛着微光的玉佩上。

那两点死寂的红，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万年寒冰上裂了道细缝，却又立刻冻上，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这点波动转瞬即逝。

荒芜骑士的手臂重新稳住，寂灭大剑带着更沉的“虚无”，斩了下来！

没有风，没有能量爆响，只有空间被悄悄“挖走”的诡异感——剑锋划过的地方，连光线都跟着弯了弯，像被吸进了无底洞。

林枫眼睁睁看着那片黑暗压下来，视野里只剩那柄暗沉的剑。他拼尽了力，却还是拦不住。

结束了…

意识快沉进黑暗的刹那，预想中的“湮灭”没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诡异的冷。

寂灭大剑的剑锋没碰他的身体，只在离胸甲寸许的地方扫过。可就是这一下，他胸前的苍空翼铠——那曾挡过掠噬者利爪、扛过捶噬者冲击的天蓝色胸甲，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印，连点碎屑都没剩，只留下一道平整的“虚无缺口”。

下一秒，一股能冻住灵魂的死寂能量，顺着缺口钻进来，像无数冰针，扎进他的五脏六腑！

“噗——！”

林枫喷出一大口血，血落在碎石上，瞬间褪成灰白色，连点红都没剩。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在结冰，生命力像开了闸的洪水，顺着那道缺口往外漏，快得抓不住。

更糟的是，他和苍空翼铠的连接，突然“咔”地断了——剩余的甲片瞬间没了光，变得灰暗破败，像堆生了锈的废铁；“啸风”连最后一丝意念波动都没了，彻底睡死过去。胸口的玉佩还在颤，可那点暖流刚冒出来，就被死寂能量吞了个干净。

濒死的剧痛让他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软在碎石里，眼神迅速散了，意识像风中的烛火，晃了晃，快灭了。胸口的缺口处，灰败的死寂能量像小蛇，还在往他西肢爬。

荒芜骑士看着他，眼神没一点变化，像完成了件无关紧要的事。他缓缓收回寂灭大剑，剑锋上的虚无感慢慢散了——在他看来，这小子活不了多久，体内的死寂能量会把他彻底“同化”，变成这片灰雾的一部分。

他不再看林枫，猩红目镜抬起来，转向山谷深处，像是在找下一个“坐标”。

林枫躺在那里，气息弱得几乎探不到，耳边只剩自己心脏越来越慢的跳动声——咚…咚…间隔越来越长，越来越沉。

死寂能量在体内乱蹿，最后一点生机快被吞完了。

真的…要结束了…

可就在意识快被黑暗彻底吞掉时——

一点翠绿色的光点，突然在他感知的边缘闪了一下。

那点光不像之前的天蓝，也不像荒芜骑士的死寂，它温温的，像刚冒芽的草尖，裹着点活气，在无边的黑暗里，轻轻晃了晃。

是幻觉吗…

还是…

意识彻底沉进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