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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南通长江河豚拼死食鲜的豪情(第1页)

陆帆拖着行李箱走出昆山南站时,晨雾还没完全散透,像一层薄纱裹在站台的立柱上,指尖碰上去能摸到细细的水珠。青石板铺就的站台地面上,露水沾湿了他的帆布鞋底——那是昨天在昆山奥灶面馆外蹭到的,混着老汤的油香,在鞋底留下一圈浅淡的印子,走起来偶尔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酱香。他抬头看了眼站台上方的电子屏,蓝色的字体亮得有些晃眼,“昆山南→南通西”的高铁还有二十分钟检票,手里攥着的车票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纸纤维微微起毛。心里揣着几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明昨天送他到车站时,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南通的长江河豚是“江南鲜物里的硬骨头”,敢吃的人懂它的金贵,没尝过的总绕不开“拼死食鲜”的传说,“我年轻时跑船,在南通待过半年,有次跟船老大吃河豚,他盯着我吃完第一口才敢动筷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意思”。

高铁缓缓驶出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从低沉渐至平稳。窗外的景色慢慢变换,绿油油的稻田被一条条小河分割成棋盘状,偶尔能看到农妇在河边浣洗衣物,木槌敲打石板的声音隐约传来。没过多久,稻田渐渐被宽阔的江面取代,那是长江——像一条铺展开的墨色绸缎,晨光照在水面上,碎金般的波光顺着水流晃荡,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远处的江面上,几艘渔船慢悠悠地驶过,船帆小小的,是褪色的蓝布,像贴在江面上的一片柳叶,渔民站在船头撒网,网绳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淡的弧线。陆帆靠在窗边,掏出阿明手写的便签,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带着几分潦草,除了“王家河豚馆,寺街87号”的地址,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河豚图案,圆滚滚的身体,短短的尾巴,旁边写着“找王师傅,要白汁的,鲜掉眉毛”。阿明说起河豚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那肉嫩得像刚剥壳的温泉蛋,汤能泡三碗饭,就是以前吃野生的要赌运气,现在好了,都是养殖的暗纹东方鲀,安全得很,你尽管吃”。

一个小时后,高铁抵达南通西站。出站口的风裹着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时带着淡淡的咸腥味,不像苏州平江路的风满是桂花香,却透着滨江城市独有的开阔。风里还混着远处码头的机械声,低沉的“轰隆”声偶尔传来,还有路边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金黄的油条在油锅里翻滚,“滋滋”的声响格外。陆帆打开导航,阿明推荐的“王家河豚馆”在老城区寺街附近,离车站有西十分钟车程。他没打车,选了坐公交——像在每个城市那样,想借着慢车的节奏,看看当地的模样,听听市井的声音。

公交站台旁,几个本地阿姨正围着一个卖江虾的小贩讨价还价,竹篮里的江虾活蹦乱跳,虾须还在轻轻晃动。“今天的虾怎么这么贵?昨天才二十五一斤。”穿蓝布衫的阿姨皱着眉说。小贩笑着摆手,“阿姨,今天的虾是刚从长江里捞的,新鲜得很,您看这虾壳多亮,煮出来鲜得很”。陆帆站在旁边等车,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忽然觉得踏实——这就是他喜欢的旅行,不是走马观花看景点,而是在这些细碎的日常里,感受一座城市的温度。

公交缓缓驶来,车身印着“南通公交103路”的字样,车窗上贴着几张景点海报,有狼山的,也有濠河的。陆帆刷了码上车,车里的人不算多,后排靠窗的位置还空着。他刚坐下,就听到司机用带着南通方言的普通话报站:“下一站,滨江公园,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同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正放着南通评弹,琵琶的声音婉转,配合着演员软糯的唱腔,像流水般淌进耳朵里。老爷爷察觉到陆帆在听,笑着调大了音量,“小伙子,第一次来南通吧?听评弹解解闷,我们南通的评弹,跟苏州的不一样,多了点江风的味道”。陆帆点点头,跟老爷爷聊了起来,老爷爷说他是退休的船工,跑了一辈子长江,“以前跑船的时候,最盼着靠岸吃顿河豚,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就每天坐公交来滨江公园看看江,听听评弹”。

公交沿着长江中路行驶,路边的建筑渐渐从现代写字楼变成白墙黛瓦的老房子。路过滨江公园时,陆帆隔着车窗看到江堤上的人,有的牵着金毛犬散步,狗尾巴摇得欢快;有的举着相机拍江景,镜头对着远处的货轮;还有几个孩子在草坪上放风筝,风筝是燕子形状的,飞得很高。江面上的货轮鸣着汽笛,声音浑厚,在江面上飘得很远,像在跟岸边的人打招呼。公交拐进寺街路口时,车速慢了下来,路边的老槐树遮住了阳光,树影落在青石板路上,斑驳得像幅水墨画。树枝上挂着几个鸟笼,画眉鸟的叫声清脆,偶尔有落叶飘下来,落在行人的肩膀上。

寺街是南通的老街区,青石板路被几百年的脚步踩得发亮,缝隙里长着淡淡的青苔,下雨天会变得有些滑。两侧的房子多是明清时的砖木结构,墙面上爬着绿色的藤蔓,有的门楣上挂着褪色的木牌,用红漆写着“张记茶食”“李宅”,木牌的边角被风吹得有些卷曲。有的门口摆着盆栽,月季开得正艳,粉色的花瓣上沾着露珠;有的窗户挂着蓝布窗帘,风吹过时轻轻晃动,能看到屋里摆着的老藤椅。门口的石阶上,坐着几位晒太阳的老人,手里摇着蒲扇,有的搓着核桃,核桃壳被盘得发亮;有的给旁边的小孩讲故事,讲的是长江里的“水怪”传说,小孩听得眼睛瞪得圆圆的。陆帆按着导航找“王家河豚馆”,转了两个弯,就看到巷口挂着的木招牌——黑底红字,“王家河豚馆”五个字是用毛笔写的,笔锋有力,旁边挂着个小小的红灯笼,下面坠着的布条上印着“三代传承”,风吹过时轻轻晃着,布条的边缘有些磨损。

推开门时,店里的香味先飘了过来——不是浓烈的油香,是淡淡的鲜,混着姜和葱的味道,还有一丝黄酒的醇香,像刚掀开的蒸笼里散出的气息,不冲鼻,却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店里的桌椅都是老松木的,桌面被磨得光滑,能看到木头的纹理,椅子的靠背上刻着简单的花纹,是“福”字的图案。靠墙的位置摆着个玻璃柜,里面放着几个陶罐,标签上用墨笔写着“河豚酱油”“秘制姜片”“陈年黄酒”,陶罐的表面有些斑驳,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玻璃柜旁边挂着一叠红色的证书,最显眼的是“江苏省河豚鱼烹饪操作资质证书”,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色厨师服,笑容憨厚,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皱纹,看年纪该是阿明说的“王师傅”。柜台后的架子上,还放着几个客人送的锦旗,上面写着“河豚鲜天下,匠心传三代”“江南第一鲜,王家味道醇”。

“小伙子,吃河豚啊?”柜台后传来声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探出头,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色的发簪固定着。额头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是常年在灶台前受热留下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手上戴着副旧手套,是蓝色的棉纱手套,指尖有些磨损,正拿着一块抹布擦着一个粗瓷碗,碗底印着“南通”两个字。他就是王师傅,阿明便签上画的河豚图案,据说就是照着他年轻时处理河豚的样子画的——那时候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跟着父亲学手艺,眉眼间跟现在一模一样。

陆帆点点头,在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窗户是木质的,雕着简单的缠枝莲花纹,推开一条缝,能看到寺街的青石板路。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正蹦蹦跳跳地跑过,手里拿着个粉色的棉花糖,糖团在风里晃着,偶尔有糖渣掉下来,落在地上,引来几只蚂蚁。“阿明哥推荐来的,他说您做的白汁河豚最正宗,还说您跟他父亲是老相识。”陆帆笑着说,把阿明的便签递了过去。

王师傅接过便签,戴上老花镜看了看,嘴角立刻咧开笑容,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菊花。“阿明啊!那小子小时候就跟着他父亲跑船,每次来都要吃两大碗河豚汤,说能解乏,吃完还跟我儿子一起在后院玩弹珠。”他放下便签,走到陆帆桌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现在吃河豚安全多了,都是养殖的暗纹东方鲀,我们店里的鱼都是从海安的养殖基地首送的,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到,你看,”他指着柜台后的鱼缸,“那就是今天刚到的,还活着呢。”陆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鱼缸里的河豚圆滚滚的,皮肤是浅褐色的,带着深色的斑点,尾巴像小扇子,偶尔会鼓成一个小球,可爱得很。

王师傅指着墙上的老照片,最中间的一张是黑白的,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蓝色工装,站在江边的渔船旁,手里举着一条河豚,鱼身圆滚滚的,肚子鼓着。“这是我父亲,七十年代的时候,他在长江边打鱼,那时候吃的都是野生河豚,处理起来要格外小心,眼睛、内脏、血筋,一点都不能剩,不然会出事。”他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指尖有些颤抖,“有次他给邻村的张叔做河豚,不小心漏了一点血筋,张叔吃了后嘴唇发麻,舌头都僵了,我父亲吓得赶紧背着他去医院,那时候没有汽车,就靠两条腿跑,跑了三里地,到医院时鞋子都磨破了。从那以后,我父亲处理河豚时,旁边总放着一碗清水,每切一刀都要洗手,生怕沾了毒素,还特意做了个木牌,写着‘小心处理,性命攸关’,挂在厨房里。”

陆帆听得认真,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窗外的风声、店里的炒菜声、画眉鸟的叫声混在一起。“现在处理河豚,还有这么多讲究吗?”他抬头问,眼里满是好奇。

“讲究更多了,但不是怕毒,是怕丢了鲜。”王师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围裙,“走,带你去后厨看看,让你放心,也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处理河豚的。”后厨在店的后院,穿过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里种着几盆薄荷和紫苏,叶子绿油油的,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王师傅说煮河豚时会放一点薄荷,能去腥味,还能提鲜;紫苏则是用来拌鱼皮的,清爽解腻。后厨的灶台是不锈钢的,擦得一尘不染,反光能照出人影。旁边的案子上摆着几条刚从鱼缸里捞出来的河豚,圆滚滚的,还在轻轻扭动。案子上还放着一把特制的刀,刀身很薄,刀刃是弧形的,刀柄是木质的,磨得光滑,上面刻着一个“王”字。

王师傅戴上新的乳胶手套,从案子上拿起一条河豚,河豚在他手里轻轻扭动,他动作轻柔地按住,“处理河豚要先放血,不然肉会有腥味。”他用刀在河豚的鳃部轻轻划了个小口,鲜红的血顺着刀口流进一个瓷碗里,“你看,这血要放干净,一点都不能留。”放完血后,他把河豚放在清水里冲洗,水流“哗哗”地响,洗去表面的黏液,鱼皮变得滑溜溜的。然后他用刀从河豚的腹部轻轻划开,动作轻柔得像在拆一件易碎的礼物,“你看,内脏要完整地取出来,尤其是肝脏和卵巢,以前野生的这两处毒性最大,现在养殖的虽然安全,但我们还是会去掉,只留鱼肉和鱼皮,这样吃起来更放心。”他把取出来的内脏放在专用的密封盒里,“这些内脏会统一处理,不能随便扔,怕被猫或者狗误食。”

接下来是清洗鱼腹,王师傅用清水反复冲洗,手指伸进鱼腹里,仔细地抠掉残留的内脏碎片,“鱼腹里的黑膜也要去掉,不然会苦。”最关键的是挑血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镊子,低头专注地挑着鱼腹里的筋——那是两条细细的、半透明的筋,藏在脊柱旁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血筋一定要洗干净,以前很多人吃河豚出事,就是因为没挑干净这个。”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鱼腹,睫毛微微颤动,神情专注得让人不敢打扰。“我年轻时学处理河豚,学了三年才敢独立上手,我父亲每天盯着我,错一点就骂,说‘吃河豚是拿命换鲜,不能马虎’。有次我挑血筋时漏了一点,他当着客人的面把我骂哭了,还让我把那条河豚扔了,说‘不处理干净,宁可不卖’。”

处理好的河豚被切成小块,鱼肉是白色的,透着淡淡的粉色,像初雪般细腻。鱼皮上带着细小的刺,王师傅说煮的时候要把鱼皮翻过来,刺朝下,这样吃的时候不扎嘴,还能吃到满满的胶质。“白汁河豚要先煎一下,用猪油,香。”他往锅里放了一勺猪油,猪油在锅里慢慢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立刻飘了出来。等猪油完全融化,他把鱼肉块放进锅里,小火煎到两面微黄,鱼肉的香味混着猪油的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然后加姜片、葱段,姜片是本地的仔姜,切成薄片,葱段是葱白部分,切成小段,再倒上本地的黄酒——是南通特产的“白蒲黄酒”,酒香味立刻飘了出来,不冲,反而带着几分醇厚。最后加入清水,没过鱼肉,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汤要炖西十分钟,炖到奶白色,鲜味儿才出得来,火不能太大,不然鱼肉会老。”

王师傅盖上锅盖,擦了擦手上的油,“南通人吃河豚,讲究‘一鱼三吃’,鱼肉炖汤,鱼皮凉拌,鱼骨炸着吃。鱼皮凉拌要放紫苏、醋和蒜,清爽解腻;鱼骨炸着吃要裹一层淀粉,炸到金黄酥脆,下酒最好。不过我家还是最擅长白汁,阿明就爱喝这个汤,每次都要加汤。”

陆帆回到前厅时,店里己经坐了几桌客人。靠门口的桌子上,两个老人正对着一碗河豚汤聊天,其中一个老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老王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比上次在江边那家好吃多了,那家的汤太淡,没味儿。”另一个老人点点头,喝了一口汤,嘴角沾了点汤汁,用纸巾轻轻擦了擦,“鲜啊,这汤泡饭能吃两碗,我今天特意没吃早饭,就等着这口。”靠窗的桌子上,一对情侣正小声讨论,女孩皱着眉说“会不会不安全啊”,男孩笑着说“放心,现在都是养殖的,我同事上周刚吃过,说特别鲜”,说着就招手让王师傅过来点单。还有一家三口,小孩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鱼缸里的河豚,问妈妈“那个鱼为什么会鼓起来呀”,妈妈笑着解释“那是它在保护自己呀”,整个店里满是烟火气,“拼死食鲜”的传说,早己成了南通人餐桌上的谈资,没了过去的忌惮。

陆帆刚坐下,王师傅就端来一碟凉拌黄瓜,“先垫垫,河豚还得等会儿。”黄瓜是本地的旱黄瓜,刚从菜园里摘的,脆生生的,带着淡淡的清香。王师傅用刀把黄瓜拍碎,拌着醋、蒜和少量的糖,酸中带甜,很解腻。陆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的脆嫩和醋的清爽在嘴里散开,刚好缓解了刚才闻着河豚香味的馋意。他边吃边看窗外,寺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游客拿着地图找景点,对着手机里的攻略小声讨论;有本地人提着菜篮子从巷口走过,篮子里装着新鲜的青菜、河虾和刚买的包子,包子的热气透过油纸渗出来;偶尔有人探头看店里的招牌,犹豫一下,又笑着走进来,跟王师傅打招呼——看来这家店在本地的名气不小,都是熟客。

大概西十分钟后,王师傅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过来,碗沿上还沾着几滴汤汁,热气“腾”地冒出来,在空气中凝成薄薄的水雾。碗里的汤是奶白色的,像刚挤出来的牛奶,上面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鱼肉块浸在汤里,看起来嫩得能掐出水。“小心烫,刚出锅的,碗边烫得很。”他把碗放在陆帆面前,又递过一双筷子,筷子是本地的毛竹做的,打磨得光滑,“先喝汤,再吃肉,鱼皮要慢慢嚼,有胶原蛋白,对皮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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