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狼藉。
苏芷晴倒在洛红鲤的怀中,“人事不省”。
床榻之上,萧琰双目紧闭,气息全无,仿佛己经踏入了九幽黄泉。
整个将军府的空气,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变故,压得凝固了。
林啸天站在房间中央,那张总是如刀刻般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长久的,死一般的空白。
他的计划,全乱了。
他本想借着萧琰“病重”这个由头,顺理成章地用那“神石”之毒,将这个碍事的皇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一个水土不服,误信偏方,最终不治身亡的皇子。
这个罪名,不大不小。
皇帝或许会震怒,但只要他处置得当,推出胡安这个替死鬼,再上几本声泪俱下的请罪奏折,想来也能蒙混过关。
毕竟,他林啸天,是大夏的军神,是西北边境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
为了一个不成器的纨绔皇子,动摇国之柱石?
他赌,皇帝不会。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苏芷晴这个变数。
更没算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江南女子,性子竟如此刚烈,宁愿急火攻心,当场昏厥,也不肯让他靠近萧琰半步。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晕了。
这戏,还怎么往下演?
他缓缓走到床边,伸出手,准备亲自探一探萧琰的鼻息。
必须确认。
必须亲手确认,这个心腹大患,己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地,伸向了萧琰的鼻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冷的肌肤时。
变故,再生!
那个本该己经“气绝身亡”的萧琰,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猛地一下,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了半分的“高烧”与“昏迷”。
没有了半分的“虚弱”与“痛苦”。
只有冰冷的,清明的,如同深渊古潭般的平静。
以及,那平静之下,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浓得化不开的……嘲弄。
林啸天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这戈壁滩的寒风,还要冷上千倍万倍,瞬间从他的脚底,首冲天灵盖!
“舅舅。”
床上的萧琰,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一阵“咔吧”的脆响。
他看着林啸天那张血色尽褪,写满了无尽骇然与难以置信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