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心里暗笑,这老狐狸越是打感情牌,越说明物资紧张。
这可是这半大老头第一次自称大爷,以前可没这么客套。
‘你会表演,难道老子就不会?’
林富贵心中鄙夷,搓了搓粗糙的手掌,面露难色:
“李大爷,您是不知道,现在河里的黄鳝都快绝迹了。
我这些可都是钻山沟子、熬夜蹲点才弄来的。”
李科长眉头微蹙。
作为采购科长,黑市行情他门儿清。
这些山货他确实想要,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但公家采购,价格太高确实不好交代。
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东西有多少,不然大爷从别的地方给你找补点?比如布票,糖票啥的?”
说着又正色道:“就刚才这个价,我还得去跟厂长汇报呢。”
“两百多斤黄鳝,十一只野鸡。”林富贵轻描淡写地报出数字。
李科长闻言,手中的烟差点掉在桌上。
往常这小子最多也就送来三西十斤黄鳝、三五只野兔,还不够领导们开小灶的。
这次的数量,怕是够全厂领导改善半个月伙食了!
不过这么大的量,他怕填补不了对方的胃口,因为提票证的时候林富贵是一点波澜都没起。
林富贵见对方没接话,做思考状,就知道对方更心动了。
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又补充道:
“不过有件事得跟您说清楚,有一百多斤黄鳝因为是我去福州没照料好,给饿死的。”
这一批是林富贵拜师前,带着三弟和憨娃他们连夜挖的那批。
那时候空间还没升级,黄鳝收进去就断了气。
在黑市上,死物根本卖不上价,哪怕刚咽气的也一样。
买主们都知道这类不耐放的货色,只要耐着性子等,总能等到卖家挥泪甩卖的时候。
所以黑市里鲜少有人卖容易变质的东西——不然价格绝对会被压得惨不忍睹。
福州黑市收的渔获,林富贵也是这种操作,要是他耐着性子等散市的时候再买,那价格起码顺腰砍。
林富贵初入黑市卖鸟时也吃过这样的亏,临散场时专门有人等着捡便宜,价格被砍得他差点吐血。
后来就学乖了,只卖那些被弹弓打伤还活蹦乱跳的,再就是变着法子把鸟烤制或卤制了卖。
卖不完的就自己吃掉,反正不贱卖。
说来也怪,就他这半吊子手艺倒是在黑市小摊上闯出了名堂,不少嘴馋的摊主都爱买上一只解解馋。
这也是他能攒下些钱的门道。
当然代价就是常年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了省钱,他总把食物摄入量控制在能维持身体自由行动的最低限度。
有时候他摸着突出的肋骨想,要不是这么省吃俭用,自己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可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取舍。
他的胃以前就像个无底洞,吃多少都能消化干净,连排泄物都比别人少。
不多攒点钱换粗粮,他怕自己会饿死,还有就是买枪进深山打猎。
然后去京城最好的美国援建的协和医院好好查一查‘病因’。
不过随着空间的出现,这些困扰便全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