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这个差事,就是上头给的奖励。”
“我艹!”
张虎臣倒吸一口凉气,眼底的艳羡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功劳要是搁在他身上,官升一级那都是最基本的。
到底是纪律部队出身,张虎臣硬生生咽下满腹疑问,扬了扬手里文件袋说:
“我得赶紧忙去了,下午还要送个犯人去看守所。
晚上七点,安泰楼。记得带你爸来。”
目送张虎臣抱着文件袋匆匆离去,林富贵转身推开人事科的门。
从兜里摸出包未拆封的“大前门”,笑吟吟地朝孟科长走去——
有些关系,得趁热打铁。
……
林定辉搞完繁琐的手续,父子二人并肩走出市局大门。
林富贵推着自行车没急着骑,想跟父亲走一走谈谈心。
首到附近没有人,他这才小声跟父亲说道:
“爹,以后你也是警察了,代表的可是国家威严。
跟人打交道时腰杆得挺首了,您越恭敬,旁人反倒越看轻。”
林定辉嘴角微微抽动,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地攥住衣角。
他何尝不羡慕儿子与那些干部谈笑风生的模样?
林定辉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眼角皱纹里夹着几分窘迫,没好气道:
“嫌你老子给你丢面儿了?”
“不是。”
林富贵急忙一口否定道,右手推着自行车,只能用左手顽住父亲的胳膊,声音放的更轻:
“爹,我可是您亲儿子,您怎么跟我说话总像是对待阶级敌人呢!
人情世故这块儿,我倒真琢磨出点门道。
您要是乐意听,我就絮叨几句;要是不爱听,我立马闭嘴。
省得您心里膈应,觉得儿子教训老子,脸上挂不住。
但话说回来,我这真是掏心窝子为您好!
城里这套人情世故,跟家里头真是两码事!”
“你才进过几次城?”林定辉横了儿子一眼,嘟囔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老大这交际手腕,他是打心眼儿里羡慕。
林富贵看父亲嘴上不饶人,眼底那点紧绷的劲儿却松了,脸上堆起笑,语气又软了三分:
“爹,咱爷俩说话不用绕弯子。
您想啊,您现在是人民警察了,代表的是国家形象,以后出门办案、调解纠纷,都得有股正气。
您要是见谁都哈着腰,别人还以为您好欺负呢,到时候工作反而难开展。”
林定辉闷头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叹了口气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唉,几十年都这样过来的,一时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