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锌承给林富贵的信封里装了两百块钱外,还有一堆的各种票据。
除了生活类的票证,粮票也有不少,地方的全国的都有。
酒票烟票也不少,除此之外还有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收音机票各一张。
最让林富贵高兴的是两斤大白兔的专用糖票,两袋奶粉和两罐麦乳精的购买票。
里头还有不少的洗澡票和理发票。
所以他回家的时候顺路置办了些香皂、毛巾之类的洗浴用品。
跟父母说了工作的事,趁着时间还早,又带着全家人浩浩荡荡向澡堂进发。
从澡堂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一家人又转战理发店。
木秀坐在铁质转椅上,烫发钳的热气熏得她首缩脖子,最终顶着时兴的“菜花卷“出来时,羞得都不敢抬头。
三个男人清一色的板寸透着精神,两个妹妹的齐耳短发也显得格外清爽。
归途的晚风里,三个小的蹦蹦跳跳在前头开路。
林富贵挽着父母的胳膊,商量着多出的那个招待所名额分配的问题:
“爹、娘,我想把招待所的名额给淑兰姐,您二老觉着行不行?“
工作名额虽然是他搞来的,但该给父母的尊重还是要有。
王淑兰是大姑家的长女,嫁到了他家的邻村。
尽管她自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但在林富贵害“饿病”那几年,她没少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来接济林家。
“可你表姐夫咋办?”
林定辉抽着林富贵给他的过滤嘴香烟,皱纹里夹着愁,说:
“她家里三个孩子还小,总不能都带到城里来吧?再说你表姐夫怎么办?“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林定辉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名额,可眼下这难题,总得掰扯清楚。
林富贵想了想说:“正式工的指标确实金贵,不过临时工、学徒工这类岗位,我这儿倒是有几分把握。“
木秀一旁忍不住插话:“就阿东那闷葫芦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
供销社称盐都张不开嘴的主儿,你能给他寻摸什么差事?“
提及表姐夫陈向东,林富贵眼前浮现出那个总佝偻着背的庄稼汉。
那人虽拙于言辞,可春耕秋收时,总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把犁杖压得咯吱响。
林富贵略一沉吟,点头道:“正式工的名额确实难争取,但临时工或者学徒工,这个我还是有把握帮着解决的。”
“哼。”木秀在一旁撇撇嘴,插了句嘴:
“就阿东那闷葫芦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你能给他找啥像样的活儿?”
木秀口中的“阿东”,便是林富贵的表姐夫陈向东。
他天生不爱说话,是个实打实的闷葫芦,性子却老实巴交,闷头干活,从不偷懒耍滑。
别看他不善言辞,却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地里的农活样样精通,是把好手。
可惜他家日子过得一首紧巴巴,他虽是老二,可大哥前些年在山里失足摔死了。
大嫂带着三个孩子,一大家子的重担,便压在了他一个人肩上。
更糟的是,家里还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爹拖累着。
林富贵听了母亲的话,却不以为意,笑道:
“妈,您放心。我姐夫那人,干活不惜力,踏实得很。
给他找个不用跟人多打交道、埋头苦干的力气活就行,这对他来说不算啥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