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掉链子估计是因为自己刚才说到的炉子,觉着丢了面子。
也不知道自己老爹是咋想的!
但这话他不敢说,不然受伤的肯定还是自己。
“瑶瑶,盛饭腾锅。”
林富贵决定暂避锋芒,转身从竹篓里拎出沉甸甸的海鲜网兜,笑道:
“今晚加菜。”
八仙屋里有张红木的八仙桌,还配了8把官帽椅,吃饭倒不怕没地方。
“这海货哪儿来的?”
林定辉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将严父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富贵从上衣兜掏出个靛蓝色小本递了过去:
“食堂一朋友给的,我今儿去单位报到了。”
林定辉疑惑着接过证件,借着里屋的灯光,指腹着烫金的“闽省机械研究所”字样。
这位读过几年族学私塾的老农,嘴角终于挂上开心的笑容。
反复端详,紧绷的下颌线渐渐柔和。
正在擦拭衣柜的木秀疑惑的走过去看了一眼,便一把夺过。
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工作证在她掌心像面小旗似的飞扬。
“哎哟我的儿!”
她一把搂住林富贵,粗糙的手掌在儿子后背拍出闷响,又捧着己经长肉,逐渐变得俊朗的俊揉面团似的搓弄,道:
“明儿个可得穿你新做的那件蓝布衫上班,显得精神。”
“今儿就算正式上班啦。”林富贵被揉得口齿不清,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幸福是有磁场的,见这么开心,林富贵也觉着幸福无比。
“领导特批了我一星期的假,让咱先安顿。。。。。。”
“不用,不用!”木秀急得首摆手“娘能张罗,你只管。。。。。。”
“后日得带您二老去报到呢。”林富贵打断道:“落户口、见领导,哪样不得我陪着?”
木秀把脸埋在大儿子胸前,肩膀轻轻耸动,发出“嘿嘿”的笑声,带着几分羞赧。
本该由父母操持的事情如今全要儿子张罗,这让她心里既感动又别扭。
一旁,林定辉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
他默默起身,蹲到墙根下,“嚓”地划亮火柴。
烟头的火星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