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检查都做完了,就是得等后天拿结果才能回。”
“找着那个大夫了?”孙大奎叼着烟卷,眯眼看向徒弟。
“可不是,就是林子里遇见的那位。”
林富贵把热水壶搁在五斗柜上,顺手掏出皱巴巴的检查单,笑道:
“田大夫人实在,带着我把该查的都查了。”
孙大奎扫了眼盖着红章的检查单,点点头,虽然不认识字,但盖红章的一般都是集体单位。
他摸出贴身收着的布包,抽出三张簇新的大团结:
“拿着,下午去供销社置办点像样的谢礼。”
“师父,这……我下午准备带他去郊外打鸟,应该可以了吧?”
林富贵刚要推辞,就见老人瞪起眼睛。
“求人办事得讲规矩。”孙大奎把钱拍在徒弟手心,继续道:
“打的野味当零嘴还行,正经谢礼还得是烟酒。”
说着又压低声音:“往后保不齐还要麻烦人家大夫,后路得留足。”
林富贵着钞票,心头微暖。
这年头三十块钱顶工人大半月工资,师父给的己经不少了。
之所以给这么多,因为只有高档的烟酒现在还没开始要票。
他想起前世那句老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当下也不矫情,利索地收进内兜。
“要不咱先去祭祭五脏庙?”
林富贵瞥见窗外国营饭店的招牌,突然提议道:
“反正我跟田大夫约在5点。”
见师父犹豫,又补了句:“这边靠海近,听说这儿的海鲜不要票。”
半小时后,师徒俩坐在国营饭店的八仙桌前。
林富贵对着墙上的水牌指点江山:“红烧大黄鱼、蒜蓉龙虾、大螃蟹来西只清蒸,白灼对虾和香辣皮皮虾各来一份,米饭5斤。”
服务员笔走龙蛇记着,忽然抬头:“同志,要粮票的。”
“就米饭要票是吧?”
林富贵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5市斤全省通用的粮票,笑道:
“其他都不要票的菜,看着新鲜的再添西个,您让厨房看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