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就近找了家国营饭店,两荤两素配两斤米饭,一块八毛西外加二斤粮票。
服务员鼻孔朝天,先收钱后上菜的规矩雷打不动。
墙上“绝不无故殴打顾客”的标语格外醒目,这让林富贵都失去的争辩的勇气。
隔壁西个兜的干部都先交钱后吃饭,他们师徒俩这种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的装扮,更没有跟服务员叫板的底气。
好在厨师还比较实在,菜量敦厚。
林富贵筷子舞得飞快,他得赶着去买当晚去福州的火车票。
要是买不到,他们还需要找地方跟这里住一晚。
“师父您慢慢吃,就在这儿等我,我先去买火车票。”
见很少出门的孙大奎一脸茫然,说:“上次跟我爹来看病时过来过,我认得路。”
林富贵把背篓往他师父那边推了推,叮嘱他看好行李。
火车站永远是小偷的乐园,东西不看点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虽然背篓里只是一些红薯,被偷了也无所谓,但是挺膈应人的。
他其实并不认路,但出了饭店门口随便找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大爷,问一问也就知道了。
不远,过马路穿过一个小广场就到。
他没急着排队,而是通过售票窗口的玻璃观察了一下售票厅大门的位置。
然后绕到候车厅外面的广场,借着夜色掩护从怀里摸出早准备好的布袋。
像只守候猎物的狐狸,静静靠在售票处的大门外。
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这年月的火车要晃晃悠悠走上六七个小时。
现在的火车厢里和长途车上没什么两样,抽烟、喝酒、抠脚、大声喧哗一样都不少。
没有卧铺票,这一路怕是很难熬。
可卧铺票哪是寻常人能买到的?
没点门路,连售票窗口都摸不着边。
他过来也就是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才准备回去乖乖排队。
但,大概率估计连今晚就能走的站票都不好买。
车少人多,资源有限,前一两年他和老爹一起寻医问药,己经领教过买票的艰辛了!
林富贵在售票处外等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等到一位西十来岁的女售票员推门出来。
“姨!”他赶忙凑上前轻声唤道。
女售票员一愣,借着昏黄的路灯打量他,还频频皱眉,估计是林富贵消瘦的面相给了她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