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明早还得去商业局上班,他一个普通小职员可不像其他几位单位当领导的,能随意迟到。
林富贵边给他换衣服边腹诽:“没我这样的外挂,拼酒不是自讨苦吃?”
洗到第三遍时,床单己浸透肥皂味,而窗外月光早爬上了窗棂。
收拾完满地狼藉,林富贵瘫坐在椅子上,摸过张虎臣的哈德门连抽三根。
烟头明灭间,他盯着杯盘狼藉的饭桌苦笑。
野味开席,烈酒助兴,最后那声醉醺醺的“兄弟“倒是意外之喜,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
“装什么千杯不醉。。。”
他揉着酸胀的腰,听见远处传来头遍鸡鸣。
厨房里剩下大半的鸟肉还泛着油光,他仔细分成6份,想着让这些“国之栋梁“带回去给老婆和孩子打牙祭。
野猪后腿肉,昨儿也没多做,剩下同样切成6份让他们带回去。
月光下,他忽然觉得好笑:这些在外体面的人物,私下为口吃食竟与寻常百姓无异。
计划经济像张密网,任谁都得在框定的格子里,偶尔才能偷得半日欢。
“马蛋!”
第二遍鸡鸣刚过,林富贵揉着太阳穴低骂一声,蹬着魏长兴的自行车又出了门。
昨夜的烈酒此刻在胃里翻江倒海,他知道那几个醉汉醒来肯定更难受。
巷口的早点摊刚支起灶,蒸腾的热气混着鼎边糊的米香扑面而来。
作为今天头一个客人,林富贵先给自己要了碗热乎的,就着两块炸得金黄的海蛎饼囫囵下肚。
想了想又掏出两毛钱:“师傅,捞化加份大肠牛肚,再来点鱿鱼。”
吃饱喝足后,他递上根哈德门,朝掌勺师傅赔着笑道:
“同志,借个盆装六份成不?我押五块钱。”
老师傅接过烟别在耳后,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摇头道:
“食堂有规定,这可使不得。”
林富贵只得悻悻折返。
刚进院门,就看见张虎臣正在晨光里虎虎生风地打着军体拳。
“虎哥起得够早啊!”他扶着车把招呼道。
张虎臣收势转身,诧异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昨晚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