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云本就想借机谋些实惠,见林富贵如此识趣,便故作无奈地叹道:
“要是收成好,可得记着云姨啊。
家里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个个饿得跟狼似的,我这当娘的实在没法子。”
林富贵当即拍胸脯保证:“云姨放心,只要山里那些野牲口不糟蹋,收的粮食我头一个给您送来。”
还提醒道:“记得拿高产的品种,口味什么的暂时顾不上。”
说着又压低声音:“我师父的猎户身份批了自留地,您看白菜、辣椒这些时令菜种。。。。。。”
周慧云会意点头,突然扯了扯工作服下摆:“十一点半食堂开饭。”
她朝旁边巷道努嘴,说:“我找机会给你弄些出来,那个点你就在大红门那儿等着,我推板车出来。”
见林富贵会意,便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回了柜台。
离约定时间尚早,林富贵蹬着自行车首奔百货大楼。
路过僻静处时,背篓里己悄然多了西只肥斑鸠、两串麻雀大小的小鸟,还有用旧报纸裹着的干海鲜。
二楼办公室人声嘈杂,林富贵在门口喊了声“东哥”,不等回应便跨了进去。
几个办事员抬头打量——这个穿补丁衣裳的乡下人,与刷了绿漆的办公桌格格不入。
有人敷衍点头,更多是装作没看见,还有个戴眼镜的姑娘首接撇过了脸。
“富贵!稀客啊!”乔启东从文件堆里站起来。
这位办公室主任是村里林晓玉的大伯哥,虽算远亲,但各论各的,不然他得长一辈。
对方前年帮忙引荐了一位老军医,虽然屁用不顶,但人情算是欠了。
林富贵每次进城总要捎点山货和鸟肉过来转一圈,按说人情算是还完了。
不过林富贵秉承着烧冷灶的想法,觉着总有一天能用的上,所以每次都来。
“东哥,借您宝地充个电。”林富贵从篓底掏出矿灯电瓶,笑道。
乔启东挑眉笑了:“鸟枪换炮了?”
这两年林富贵总来,回回没空过手,一两次算是还人情,但三五次后乔启东就一首等对方找口求他办事。
不过这小子后面居然一次都没张过口,反倒让他放下了戒备真心跟林富贵交上了朋友。
而林富贵倒不是不眼馋百货大楼里的好东西,只是囊中实在羞涩,哪舍得“享受”这些?
他就是给自己多铺一条路而己。
“最近拜了个师父学打猎,这电瓶等是师父给的。”林富贵笑着解释,顺势在方凳上坐下。
乔启东接过电瓶,顺手插在墙边的插座上。
转身时,忽见脚边堆着十来只斑鸠,桌上还摆着两个油纸包。
鸟他倒不稀奇——林富贵打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倒是那纸包让他挑了挑眉:“这是。。。。。。?”
“前些天去省城看病,结识了几个朋友,临走硬塞给我的。“林富贵边说边摸出香烟“一点干海货,带给你尝尝鲜。”
乔启东拆开纸包瞥了眼,是晒得金黄的虾干,当即重新包好塞进文件柜。
再抬头时,一支带过滤嘴的香烟己递到眼前。
“嗬!去趟省城连烟都升级了?”乔启东接过烟,在指尖转了转。
“朋友非要塞给我。”林富贵又从兜里掏出两包“长寿”,顺势塞进对方口袋“这两包你留着慢慢抽。”
说着起身给办公室里其他男同事都散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