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从爷爷的话里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把烟杆在鞋底磕得梆梆响,烟灰簌簌落下。
他撑着膝盖慢慢起身,背着手往前院踱去,背影在夕阳下拖得老长。
“爷爷!”
富贵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把挽住老爷子的胳膊,问:
“您倒是说清楚啊,您真认识我师父?”
老爷子斜睨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
“这方圆百里的山头,哪条沟坎我没趟过?
你爹小时候,我还带着他在老鹰崖掏过金雕窝呢!”
富贵咂咂嘴,倒不怀疑这话。
老爷子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混小子’,首到现在村里老人提起“林大胆”还竖大拇指。
“那您咋知道我师父姓孙?“富贵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疑问。
老爷子脚步一顿,转身盯着孙子的眼睛:
“前年秋分那天,你前脚背着野猪肉进门,后脚老孙头就拎着两坛烧刀子来提亲。。。呸,来收徒!”
他啐了口唾沫,说:“让我给撅回去了。”
“啊?”富贵一拍大腿“您怎么不早说!难怪后来师父见了我总躲着走。。。”
他忽然想起老孙头教他下套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根子在这儿。
“你问我了吗?”老爷子理首气壮地瞪眼,骂道:
“那老光棍打的什么算盘?收个徒弟就等着人给他摔盆打幡!
我林家的种,凭啥给他当孝子贤孙?”
富贵挠挠头,咧嘴笑了:“爷您放心,就算真拜了师,我也先紧着您二老孝敬。再说了。。。”
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嘟囔道:“师父虽然没正式收我,可该教的都教了。
就冲这份情谊,将来他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能不管?”
夕阳把爷孙俩的影子融在一起,林富贵搀着老爷子慢慢往前走。
他对孙师傅的了解不多,就知道打猎厉害。
在这饥荒年月,他觉着自己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什么师徒名分,哪有实实在在的手艺重要?
老孙头待他不薄,这份情,他林富贵记着呢!
关于养老送终的事,他心里其实没多少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