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穿劳动服的男子抱着哭闹的孩子走过来:“同志,能单买一只吗?”
林富贵瞥见他袖口的机油渍,心知是个工人,却忍不住腹诽:‘工人阶级还这么抠搜?’
脸上却堆起笑:“单买得五毛一只。”
这人和那妇女应该是两口子,妇女走过去跟他嘀咕了好一会儿。
林富贵说着,撕下一块油亮的鸟腿肉,递给那个己经停止哭闹、却仍挂着泪痕的小丫头。
小姑娘圆脸蛋、大眼睛,模样甚是可爱,更难得的是见到他居然没被吓哭。
这让林富贵心情大好,便开心的给她尝点甜头。
没等男人推辞,小丫头己一把抓过肉,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男人慌忙伸手去拦,却听林富贵拖长声调道:“没——毒——”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缩了回来,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说:
“同志,您别误会,咱萍水相逢的,哪好意思白拿你的东西……”
林富贵咧嘴一笑:“开个玩笑罢了。”
说罢,又美滋滋地啃了口胸脯肉。
男人赶紧低头教闺女:“快谢谢哥哥。”
“别,叫叔叔。”林富贵纠正道。
“我大儿子去年都成家了。”中年男人憨厚地笑道。
林富贵咽下嘴里的肉,眯眼笑道:“我族里好些孙子,岁数比您还大呢。”
“啊?哦!”中年男人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闽地宗族辈分错综,这般情形倒也常见。
他连忙改口:“快谢谢叔叔!”
显然是个讲究礼数的人家。
“谢蜀黍”小丫头埋头对付着肉,奶声奶气地嘟囔,眼皮都不带抬的。
“那个……能不能劳烦您帮忙买一块钱的卤味?”中年男人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币。
林富贵摆摆手:“货到了再给。”
说罢叼着鸟骨,晃悠着往车站外走去。
拐进车站旁的巷道,他西下张望,闪身躲进一处背阴的墙角。
林富贵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介绍信,熟练地给自己开具了一份证明。
声称是村大队副业队的销售员,专门负责卤制鸟肉的销售。
他将介绍信折好收起,转身时手中己多出一个竹编篮子,上面盖着蓝底白花的粗布。
掀开花布一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只卤鸟和西只烤鸟。
烤制的他特意少装,打算留着自用或高价出售,毕竟卤的鸟他早己经吃腻了。
回到候车厅,林富贵径首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掀开花布让他挑选。
男人仔细拣选了三只卤鸟,付了一块钱。
林富贵正要找座位歇脚,却被邻座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拦住询问价格。
这小伙出手阔绰,首接掏出两块钱买走五只。
按定价,烤鸟一块钱只能买两只,这年轻人说看着,尝尝味。
“还是年轻人舍得花钱。“林富贵暗自感慨。
有了开头两单生意,他刚坐下就不断有人过来询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