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宇哥早啊!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是找我家老爷子有事儿?”
林富贵上前跟客人打着招呼,眉眼间透着几分熟稔。
张辰宇连道三声“好”,粗糙的大手拍着少年肩膀笑道:
“到底是读过书的娃,这礼数比城里人还周全。
不过今天可不是我寻九叔,是老爷子特意请我来当你的拜师见证人。”
林富贵闻言剑眉微挑,喉结滚动着咽下冲到嘴边的推辞——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但看见老爹神色不善,只得抱拳行礼:“劳您费心了。”
正说着,木秀带着大妹抬着竹筐跨过门槛,新晒的红薯干在晨光里泛着蜜色。
“爹,给富贵多带些吧,省得夜里挨饿……”
话音未落,祖孙俩截然相反的应答便撞在一处。
老爷子烟锅敲着鞋底应了声“行”,少年却急得首摆手说“不用”。
林富贵连忙说道:“爷,娘,师父那儿的红薯都快堆成山了!”
然后继续解释道:“今年开春育的红薯苗,我拿去让师傅帮忙给种到他那边了一些,晒了有七八筐的红薯干。
夏薯苗我拿过去的更多,我过去之后差不多也该收了。。。。。。”
话未说完,林定辉铜铃般的眼睛己瞪了过来:
“好小子!敢情早算计着往山里钻?”
林富贵赶忙缩着脖子噤了声,总不能承认自己在编瞎话吧!
那一筐子红薯干多沉,将来找机会收进空间里去多方便。
“那就带些路上垫肚子用。”老爷子烟杆往腰后一别,这话便成了定海神针。
木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灶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蓝布包袱,然后拼命往里头装。
“奶奶呢?”林富贵突然发现少了最熟悉的身影,随口问道。
老爷子吐出的烟圈在晨光中缓缓散开:“屋里抹泪呢,去道个别吧。”
这话像块烧红的炭落在林富贵心尖,烫得他指尖发麻——
世上为他流泪最多的两个女人,偏生这眼泪最叫他受不住。
推开东厢房斑驳的木门,晨光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描出模糊的格子。
奶奶枯枝般的手正着褪色的绢帕,听见响动慌忙去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