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也跟着点头,手里的刀虽然收了回去,却依旧握在手里,没有要交出去的意思。周围的禁军侍卫们己经围了上来,长枪指着三个男兵,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只要赵彦超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刻把人拿下。
林阿夏看着眼前的僵局,心里暗暗着急——再这样耗下去,迟早会惊动太后和陛下。她悄悄拉了拉赵彦超的衣袖,低声说:“赵将军,他们只是一时糊涂,不是真的想闯宫。不如先让兄弟们把武器交了,我陪着他们在宫门外等,您进去禀报太后,看看太后怎么说?”
赵彦超看了林阿夏一眼,又看了看周虎等人,知道硬来只会激化矛盾。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对着周虎说:“好,我可以进去禀报太后。但你们必须把武器交出来,并且待在宫门外,不准再往前一步。若是你们敢耍花样,休怪我不客气。”
周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李二牛和王三郎,又看了看围上来的禁军侍卫,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他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横刀递了出去,声音闷闷的:“好,我们交武器。但你必须保证,会把我们的话带给太后。”
“我保证。”赵彦超接过刀,递给身边的侍卫,又示意李二牛和王三郎把武器交出来。两个士兵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好把长枪和刀递了出去。
武器被收走后,周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赵彦超看了林阿夏一眼,吩咐道:“你在这盯着他们,别让他们乱走。我进去禀报太后,很快就出来。”
林阿夏点了点头,看着赵彦超快步走进后宫,心里却依旧提着——她不知道太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些男兵会不会耐着性子等下去。初春的晚风又吹了过来,带着宫墙内飘来的饭菜香气,和眼前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周虎等人站在宫门外,低着头,谁也没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阿夏悄悄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看到周虎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李二牛的眼眶依旧泛红,王三郎则不时抬头望向宫墙内,眼神里满是不安。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终究还是念着后周的,只是被委屈和不公蒙住了眼睛。希望太后能理解他们的难处,给他们一个满意的说法,不然,今天这事,怕是很难善了。
后宫深处,紫宸殿的膳厅里,暖黄的灯光依旧明亮。柴宗训刚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内侍慌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陛下、太后,不好了!宫门外有三个男兵闯宫,还带着武器,跟女辅营的巡逻队起了冲突,赵将军己经过去了,让奴才来禀报您二位!”
符太后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柴宗训也放下了筷子,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下午才跟娘说过男兵们有怨言的事,没想到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知道了。”符太后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赵彦超进来回话,另外,传韩令坤和魏仁浦立刻入宫,到紫宸殿外候着。”
“是!”内侍连忙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柴宗训看着符太后,声音有些紧张:“娘,那些男兵……会不会真的要闹事?”
符太后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有赵将军在,他们闹不起来。只是这事不能小觑,咱们得好好处理,不然,军中的人心就散了。”
说话间,赵彦超己经快步走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把宫门外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太后,那些老卒虽然冲动,但也是心里有委屈,臣己经让他们把武器交了,林阿夏在外面盯着,臣斗胆请太后示下,该如何处置?”
符太后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柴宗训身上,轻声说:“宗训,你觉得该怎么办?”
柴宗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娘是想让他学着处理朝政。他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下午娘跟他说的“权衡”二字,缓缓开口:“娘,儿臣觉得,那些男兵虽然闯宫不对,但也是因为觉得委屈。咱们若是首接治他们的罪,只会让其他士兵更心寒;可若是不治罪,又会坏了宫里的规矩。不如……先让他们进来,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诉求,再做决定?”
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了点头:“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办。赵彦超,你去告诉外面的三个士兵,让他们进来,朕和太后在偏殿见他们。另外,让林阿夏也进来,作个见证。”
“是!”赵彦超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柴宗训看着符太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娘,这样一来,他们应该会愿意说出心里的委屈吧?”
“会的。”符太后笑了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咱们愿意听他们说,愿意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就不会再闹下去。走,咱们去偏殿等着他们——这不仅是解决几个士兵的诉求,更是稳住军中人心的第一步。”
柴宗训跟着符太后走出膳厅,往偏殿走去。暖黄的宫灯映着他们的身影,母子二人的脚步沉稳,没有丝毫慌乱。窗外的月光依旧柔和,落在宫墙上,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对为新政奔波的母子,也守护着这刚刚萌发的、属于大周的新希望。而宫门外,周虎等人听到可以进去见太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们不知道,这次见太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冲动,会不会改变往后的命运。